馬上註冊  |  找回密碼

SAY討論區

查看: 4778|回復: 3
打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淘氣小娘子(3) 作者:金萱 [複製鏈接]

Rank: 7Rank: 7Rank: 7

好友
0
帖子
5455
積分
10796
最後登錄
2018-7-29
在線時間
0 小時
跳轉到指定樓層
樓主
發表於 2012-5-23 16:19: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第七章  
  琦兒告別師父,急忙奔到山下。果然看到江魚正在山下的林子裡等著她。
  「怎麼?問出什麼沒有?你師父可知道關於『血影』的一些事情?」
  看琦兒興奮難耐,眼睛更是如拾到寶貝似亮得得可以。江魚不用想也知道她這次回山之行並沒有白跑,也不枉費他在山下等瞭這麼久。對於江魚,琦兒自然沒有什麼好隱瞞他的,更何況這件事還需要他的大力幫忙。於是她將「血影」的來龍去脈都告訴瞭他。聽得江魚瞠目結舌,隻差下巴沒有掉下來瞭。
  琦兒的師父是個大怪人。
  這是江魚從小時候認識琦兒之後的一個想法,到現在一直沒有改變過。
  他跟琦兒認識那麼久,少說也有十年瞭。聽琦兒說,她師父是從來不見外人,更不準任何人進入雲霞山上,自然連他這個跟她徒弟相交多年的好友也不例外。所以至今他連她師父長得是圓是扁,也不知道。
  他曾經問過琦兒她師父不見外人的原因,而琦兒的回答永遠隻有一句:不知道!問她師父的長相——她說:有一天你見到她就知道瞭。
  這算是什麼回答!
  所以十年下來,他也等得習慣瞭。甚至還在林子裡搭建瞭一座小木屋,自然也算是他在雲霞山下的暫時往處。不要忘記她師父是不招待外客的,所以他隻有自立更生,才不至於在這個熱得過頭的地方,變成「熟人」——被蒸熟的人。
  雲霞山本身是一座火山,雖然已經算是一座死火山,不會再爆發噴出巖漿。可是地表仍非常的薄弱,常有地熱噴出,常人碰到也隻有被蒸熟的份瞭。雲霞山區裡也有多處的溫泉,常有很多野物在那兒嘻戲泡澡,真不知道在這樣熱的地方,哪些動物還有興致跳入溫泉中玩耍。他實在是非常佩服它們的耐熱力。當然,還有眼前的這個美得不像話
  的大美人兼女怪人琦兒。她也是屬於在這個熱得半死的地方,還有興致常往溫泉裡跳的非野物耐熱類。
  從魔域來的魔族?
  雖然江魚對琦兒的師父有諸多猜測,但他的想像力還沒到這種非我族類的地步……所以,這個事實也太出人意料之外瞭吧!沒想到她師父竟是特別到這種地步。
  「江魚——請回魂來吧——江魚——」
  琦兒五根手指在江魚面前晃晃,招魂似的要招回他驚愕不輕的魂魄。
  當我失魂呀?
  江魚翻翻白眼,右手拿開她在他眼睛前不到一寸亂晃的手,左手順手賞瞭個爆栗給她。「哎喲!」一聲慘叫,可是卻是出自——江魚的口中。
  他抱著腳直跳痛苦地叫道:「你想讓我瘸腳呀?這麼用力踩我?痛呀!」真是的,眼看著就要敲到她的頭瞭,沒想到竟落個空,反而被她重重的踩上一腳,多年的好搭檔下腳還真是不容情,痛死瞭。他都沒想到自己下手也沒多輕。
  「你瘸腳總比讓我美麗的腦袋受損好吧?」她摸摸差點被敲中的頭,哼!要不是她閃得快,頭上非長個難看的包包不可。外加一腳給他,還算是便宜他瞭。「真毒!」真是最毒婦女心!
  「多謝誇獎!」她甜甜的笑著,大方的接受他的讚美。
  對於非常厚臉皮的她,他無奈,揉揉猶自發痛的腳,一跳一跳地跳到樹旁坐到石頭上,不再理她。
  她跟著他,坐到他旁邊的另一塊石頭上,支著雙頰看他。一會兒,她問:「大魚,你想天下有什麼地方最有可能跟師父他們的世界有聯通?」
  他正脫下鞋拿出藥膏揉搓著已然紅腫的腳趾,頭也沒抬的淡淡回道:「我回去幫你查。」
  「大魚,師父叫我先找出『血影』,讓他們放棄報仇,你想我們該怎麼找他們?」
  他斜看她一眼,訝道:「那張地圖呢?那上面沒有找『血影』的線索嗎?」
  琦兒無奈地道:「那張圖上寫的是『血影』的來歷,畫的是他們剛至人界所住的地方位置,根本跟現在的『血影』無關。」
  「你師父那邊沒有提供什麼線索嗎?」江魚也皺起瞭眉頭。
  「沒有,除瞭『血影』身上四肢會有紅或綠的美麗鱗片。可是天下這千千萬萬人怎麼找?」琦兒有些洩氣,她好像答應師父答應的太快瞭些。如今要找人卻不知從何找起,唉!真是的!
  江魚穿好鞋子,兩人各自低下頭沉默瞭一陣子。腦筋飛快的轉動,祈求能想出什麼方法、或是「血影」有什麼漏洞……「血影」……突然,汪魚跳瞭起來。
  接著,他興奮地大叫:「琦兒,我想到瞭!」跳到琦兒身前。
  「什麼辦法?快說。」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見琦兒不置可否的點頭,他清清喉嚨有些壞壞地問:「嗯,這個,你……跟莫席天是怎麼一回事?」
  琦兒臉色突變,沒好口氣地道:「這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我事。」他識趣的攤攤手,接著道:「不過我們這次若要盡快找出『血影』,就非要藉助渾天堡不可。你想,『血影』現在的目標在渾天堡,照理說渾天堡的勢力不小,紀律也非常嚴明,即使『血影』再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挑瞭它三處分舵,卻沒留下任何痕跡,除非——」他看向琦兒。
  「除非渾天堡內有內奸!」琦兒立時省悟。
  「不錯。而且這個內奸在渾天堡的地位必也不輕。」江魚道。
  「而且這個內奸必是魔族裡的人,即使不是也跟魔族關係匪淺。」琦兒道。
  「所以……」江魚用眼角餘光瞄瞭瞄她,奸奸的笑。
  「所以我要找出『血影』必須回渾天堡去,是嗎?」她沒好口氣的替他接下去,總之,就是要她回渾天堡!
  「沒錯。」他微微笑。混進渾天堡時他可沒錯聽那些下人的傳言,渾天堡未來的堡主夫人?
  而且自離開渾天堡之後,琦兒就有一些不對勁的舉止出現。例如:在客店時吃麵會吃到發呆、跟她講話時老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到新奇的事物也不像以往般興致勃勃的,反而提不起勁等等。在在證明——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而且絕對跟渾天堡堡主莫席天脫不瞭關係……看他每次一提到莫席天這個人,她那立時的、明顯的、不對勁神態,任誰也看得出來她很在乎莫席天。而他這個跟她熟得不能再熟的好朋友兼搭檔,會摸不透她的心思嗎?
  還有這幾天傳來的消息,渾天堡竟出動大批人馬四處尋找琦兒,差點沒把江湖給翻瞭過來的情形看來,對方對於琦兒的失蹤也在乎得很。否則,為瞭一個可能是奸細的人需要這麼勞師動眾的大力尋找嗎?
  想到這裡,他有趣的看著琦兒百般猶豫的神色,曾幾何時琦兒考慮事情需要這麼久的,尤其又是這種到最後也非去不可的事情?真是有趣極瞭!
  「怎麼?想好沒,去還是不去?」他問。
  「不去行嗎?」她猶自掙紮。
  「你認為呢?」他將問題丟給她。
  「算瞭,」她歎瞭日氣。「我去就是瞭。你呢?」
  「自然是去查那些有發生異象的地區,等一查到我會盡快到渾天堡找你,希望到時你的問題也解決瞭。」他一語雙關地說。
  她聳聳肩,喃喃自語的低聲道:「希望如此。」
  
  黃石鎮
  黃石鎮位於渾天堡的南方,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
  城內有一傢遠近馳名的酒樓,東西好吃價錢又不貴,因此生意興隆得連吃都要排隊。尤其每到中午吃飯時刻更是人滿為患,喧囂不已。
  這樣的酒樓當然要有一個好名字,所以它的名字就叫做——「好吃」。
  好吃?這也算名字?
  好吃。這個名字可好得很:簡單、實在、明瞭又好記。好吃,代表這裡面的東西每一樣都好吃,所以叫做「好吃酒樓」。
  今天「好吃酒樓」的生意跟往常一樣很好,尤其此時又正好是正午時分,酒樓裡可擠滿瞭來食的客人,熱鬧得很。甚至連酒樓外的廊道上也不例外,照樣人擠人,無論排隊等位子的,或是排隊外帶的,一股人潮好不熱鬧。
  琦兒一向堅信人多東西必定好吃,所以她很自然的就朝著人潮最多、口碑最好的「好吃酒樓」而來。
  此時正值夏天,又是正午時分,太陽高掛在天空,發出炎熱的光度,逼得人人汗流滿身。尤其是處在人潮中的人,那簡直是為瞭吃而拚命的最佳代言人。
  當琦兒一出現在酒樓時,引起瞭不小的騷動。
  人人一見到她便很自動的紛紛讓路。讓她悠閒的、沒有障礙的、走到靠窗口的絕好位子。
  接著,她一眼又一眼的看著在她眼前吃喝沒注意到她存在的人,直到那桌人感到氣氛的不對勁,一抬起頭,看到站在他們桌邊的琦兒時,個個瞳孔放大、驚呼,然後二話不說的紛紛讓位離去,連吃到一半的食物也來不及打包。
  琦兒很滿意的點點頭,坐瞭下來。點瞭幾個好菜外加一壺好酒,自酌自飲瞭起來,好不愜意!
  天呀!究竟琦兒有什麼魅力,讓人對她如此退避三舍?莫非她的美貌當真如此「驚人」?可是那些人的表情顯示的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說是被她嚇走的可信度還高些。沒錯,自她進來之後,酒樓的客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好像逃難似的,如今走的一個也不剩,甚至五、六個跑堂的夥計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冷清的就像她包下整個酒樓一樣。
  當然,沒人招呼她,她要如何自在吃飯?所謂鳥為食亡,為瞭保住這傢店,「好吃樓」的掌櫃隻有拿出當傢的氣魄和勇氣,親自下堂充當夥計,招呼這個鬼森森不顯人氣的「她」吃飯。
  鬼森森?這是形容琦兒嗎?
  但見她慢慢轉過頭來……嚇!一副可怖的面容赫然在前!這……這是那個靜如仙女下凡,動如精靈出世,美麗難耐的琦兒嗎?
  但見她面容醜陋,頂多閉起眼睛不看她便罷瞭。可是醜到可怖的地步那就非常嚴重瞭。不僅讓人退避三舍,森森的鬼氣更是令人膽戰心驚,恨不得從來不曾看過這副臉孔,因為看過一眼之後,保證回去連續七天作噩夢,一輩子不敢做壞事。
  酒足飯飽之後,琦兒下意識的摸摸臉,顯然非常滿意她目前的這副皮貌。
  看來顏真卿這副人皮面具還滿有用的嘛,難怪當初她跟他要時,他一副心疼不捨的表情,像要割他肉似的。
  這一路上多虧瞭這副臉皮,讓她簡單的避過瞭渾天堡的人馬,也沒煩人的蒼蠅在身邊亂亂繞。在以前她還會當做遊戲般的耍弄那些流口水的大小色狼,但是一想到這次的任務,還有跟莫席天那種煩人、複雜、牽扯不清的感情,她就凡事提不起勁來。
  她用筷子用力敲擊著桌面,發出不耐的咚咚聲響。
  管他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回去渾天堡。故意被捉回去?這她可不要。那大大方方的進去?她怕有人無法接受,畢竟她是偷偷逃出來的。
  那要怎麼進去?
  對瞭!她靈光一閃,笑瞭起來,卻陰森可怖得很。莫鑲雲。她可以偷偷去找他,強迫他幫忙。
  主意一定,她馬上結帳離開酒樓,臨走時卻也忍不住看瞭掌櫃一眼,然後對他做瞭齜牙鬼臉,沒想到他的臉色卻依然沒變,真是無趣的很。她沒多想,腳步急快的朝渾天堡的方向行去。
  她甚至沒想到莫鑲雲會拒絕她。
  可是人傢不是說,柿子是撿軟的吃嗎?想想渾天堡中也隻有莫鑲雲最適合瞭,不找他找誰?想到莫席天她又是一陣心煩,停下腳,深吸瞭幾口氣才繼續往前走。
  到目前為止,「好吃酒樓」的掌櫃,確實發揮瞭他那令人讚歎的定力,無視琦兒可怖的容貌,從頭到尾將她侍奉得有如平常的客人一般,直到她走出門,他甚至還帶著微笑呢。
  琦兒走瞭之後,人潮才漸漸的回籠。「好吃酒樓」又恢復瞭喧囂熱鬧的景象。掌櫃的仍是微笑生財地直招呼來客的各種需要,好像琦兒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可是在喧鬧的人潮中,在人人沒注意的一瞬間,他悄悄的塞瞭一張紙條給跑堂的夥計,輕輕的說瞭幾句話。然後小夥計點點頭,送完手上的菜,便很自然的走進廚房裡不再出現。
  
  黃石鎮外的官道上
  琦兒走在大馬路上自然是人人閃避,畢竟那副尊容不是人人惹得起的。
  到瞭城外,官道上人煙稀少,路上大都是駕馬或是乘著馬車趕路的旅人,很少像她那樣用兩條腿走的,所以顯得特別的突出,她一步一步輕快的走著,一時興起,拔起路邊幾支泛著白絮的蘆草,放在手中搖晃玩弄著,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好不悠哉。
  正中午,太陽高掛,金光閃閃,道上的石板路更是被曬到炎熱得可以,幾輛馬車過去後,道上除瞭她一個,就沒有人願意在這炎熱的天氣出城,琦兒看著寬闊的馬路直通前方,盡頭隱在金光模糊之中,再回頭看看遙遠的迷濛城門,忽然間她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神氣,真所謂:「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她一蹦一跳的盡情在無人的官道上奔跑、喊叫,大聲唱著自編的歌,好不快活!若這時有人看到她,一定會搖頭歎氣,然後罵一句:「瘋子!」而且還是:「好醜的瘋子!」
  誰知,就在她正瘋到最高峰時,一時沒注意到後方疾衝而來的快馬,馬上人沒看到大路中央竟有人走動,嚇得立時拉緊韁繩,頓時馬嘶人吼——
  「他媽的!小子要命快閃開!」
  洪亮的嗓門差一點震聾瞭琦兒脆弱的耳膜,她急速回頭,高大的馬蹄就在她眼前的正上方,眼看著她就要被馬蹄踏成肉泥的一剎那間,她從容不迫的向外走出兩步,幻影移形,剛好險險避過急踏的鐵蹄。
  馬上人好不容易將馬穩住瞭,立時下馬找琦兒開罵。「臭小子!走路不懂得靠邊呀?沒踏死你算你好運,你——耶!你長得可真醜呀!」他看到琦兒的容貌驚訝的大呼,像看稀有動物般左看看右看看的嘖嘖有聲。「真的很醜耶,也難怪你要走在道中央瞭,看來你是想存心自殺吧?這個——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也不用這樣想不開呀。」他同情的安慰她。
  琦兒愣瞭愣,這個大塊頭看到她這面具的反應還真特別,她覺得好笑,原本想修理這個大塊頭的意念也隨之消失瞭。
  就在這時,官道上又有一騎奔來,看到那大塊頭「咦?」的一聲,也勒馬停瞭下來。跳下馬,指著大塊頭大罵:「天霸,你停下來幹什麼?堡主在等我們消息呢,快一點,別害我被罵。」
  看來來人是跟這大塊頭一夥的,他的身材長相卻完全相反,一張臉清清秀秀的,身材則瘦小幹扁,兩個人站在一起,活像他的營養全被這大塊頭吸去似的,十分不協調。
  琦兒打量他的同時,他也看到瞭她,馬上被她猙獰的面貌嚇瞭一跳。「嚇,天霸,這個……是……是人……是鬼呀?」瘦小的身影立時躲入天霸的背後,不敢看她。
  「哈……哈啥!大白天日正當中的哪來的鬼?放心,他是人,隻是長得難看瞭點。嘿!話月裡,沒想到你膽子跟老鼠有得比,一點也不像男子漢,像娘兒們似的,真丟臉呀。」他表情鄙夷的斜眼看話月裡,不屑的撇撇嘴。
  「你說什麼?大黑熊,我要你吞回對我的侮蔑。」話月裡氣沖沖瞪著天霸,張牙舞爪活像隻刺蝟。他最恨人傢說他像女子,這是全渾天堡人人知道的事,天霸還故意這麼說,分明是要氣死他。
  天霸不以為意,手臂環胸。「話月裡,我可沒說錯,剛才是誰躲在我後頭的,真是的,男人的臉全給你給丟光瞭,你也不反省反省,還這麼不知羞恥的站在這裡,我真懷疑你的臉皮是什麼做的。小兄弟,你說是不是呀?」最後一句是對著琦兒說的。
  「你——你——」話月裡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樣?舌頭咬到瞭呀?」天霸忍不住張嘴嘿嘿直笑。這次奉堡主之命尋找「鬼尊者』顏真卿,至今尚未找著,心中原本就不太開心,現在看到話月裡生氣,他也高興。琦兒不發一語看著這有趣的兩個人,乾脆就坐瞭下來打算繼續看他們吵下去。
  很巧的,此時另一方道上又有一騎飛奔而來,來勢洶洶的,剛聽見蹄聲,人馬就已到近前。
  真快!
  琦兒和那吵嘴中的兩個人不由訝異的齊齊轉頭,看看到底是誰?
  那麼快的馬是——
  「堡主!」天霸和話月裡齊聲叫道。
  「莫席天?」琦兒掩嘴,看到那熟悉的臉孔,立時像老鼠看到貓似地轉頭就要跑。
  她悄悄的掩至天霸身影後,打算藉著他的大塊頭躲在草叢裡,希望莫席天沒看到她才好。她默默的祈禱,雖然此時她已換瞭面貌,可是基於不明原因,她還是覺得不要跟他打照面才好。
  可惜天不從人願!
  「堡主,您怎麼……」天霸驚訝得話還未說完,就被來勢洶洶的莫席天拉開,抓出躲在他身後的琦兒。
  他瞪著她!眼中的怒火足可燒完一座山,在怒火深處隱約還看得到一絲的——心安?
  琦兒一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認出她瞭,可是怎麼會?她裝扮得這麼完美,任誰也看不出她本來的面目,到底是哪裡出錯瞭?
  天呀!他還特地出堡親自抓她呢,這下子慘瞭,她心中叫苦。
  莫席天緊拉著她上馬,她也乖乖上去,兩人從頭到尾皆不發一語,好像演默劇似的,看得天霸和話月裡一愣一愣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莫席天在馬上緊擁著琦兒,暫時按下怒火,向天霸他們道:「你們先回去,晚膳後在議事樓等我。」說完便跟琦兒兩人飛奔而去,留下愕然的兩個人,不解的互相對望。
  莫席天發洩怒氣般的帶著琦兒離開官道,在草原上快馬奔馳。
  琦兒緊抱著他,心中直叫救命,跑這麼快待會兒不小心掉下去準會死的很慘。衡量一下,她決定還是生命重要,於是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對著莫席天冷冰冰的臉大喊:「喂!你可不可以騎慢一點!」雖然她的聲音都被疾馳的風給吞噬瞭,可是她對他的武功可有信心,她不相信他會聽不到她說的話。
  他果然聽到瞭,隻是他很快的看瞭她一眼,隨即掉轉馬頭向另一方奔去,隻是速度還是一樣駭人的快,根本就不理會她的尖叫。
  終於,他在幾棵聚集的樹下停瞭下來,樹蔭遮處旁有一條潺潺清澈的小溪,在這炎熱的草原上顯得非常舒服涼爽。
  他將她抱瞭下來,令她到溪邊將臉上的鬼東西弄掉,她依言到溪邊輕輕撥瞭撥水。其實這個人皮面具直接就可以從臉上拿下來,方便的很,根本用不著水。隻是手指碰到清涼的水,好舒服吶!在這麼熱的天氣洗一下臉也好。
  見莫席天繫好馬匹也到她旁邊,嘩啦啦的就水洗臉,她忍不住想,希望這清涼的水能將他的怒火洗去就好瞭。
  莫席天洗好臉,拿出潔白的手中擦乾瞭臉,見琦兒還是濕漉漉的一張臉,他皺瞭眉頭,叫她抬起頭,順手幫她擦乾臉上的水滴。她溫順的閉起眼任他抹。
  「你很生氣?」她忽然問,感覺他頓瞭一下,又立時說道:「其實我也很生氣!」
  「哦?」他擦掉她髮際的微濕,才收起手巾,冷冷看著她。
  「你知道你莫名其妙地對我發脾氣,又懷疑我是奸細,還將我關入那冷冰冰的地牢那麼多天,不聞不問的,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她嘟著嘴,埋怨地看瞭他一眼。見他
  依然冰著一張臉,不說一句話。她有些生氣的轉過頭去,就著草地坐下來,不再看他。
  過瞭一會兒,感覺他慢慢走瞭過來,她凝望著前面和著金光閃爍的溪流故意不去理他。
  莫席天看著她美麗的側臉不由迷惑瞭,想到找不到她的這些日子,那種心焦、心痛,直到見瞭她之後化為怒火,恨不得將這些日子的擔心、憤怒、痛苦全都討回來,但此刻這些情緒都己不存在,剩下的隻有滿腔的柔情和不確定,唯一想要的,隻有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裡,再也不準她離開。
  他走近她,蹲在她面前,捧起她的臉,深深的看著她,緩緩地說道:「你認為我不難過嗎?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要我怎麼想,難道我在你心目中一點也不重要?」
  看見他眼中流露出的痛苦,她感到心也抽痛著,委屈地道:「可是你那天好兇喔,又講我不知廉恥,我好生氣,真的好生氣。」
  「對不起。」他將她拉進懷裡,溫柔地、輕輕地說。
  訝異於他溫柔的反應,隔著衣服感覺他堅實溫熱的胸膛,一股溫暖遽然湧上心頭。她抱著他的腰,臉貼著他覺得很舒服。
  他緊緊抱住她,用下巴揉搓著她的秀髮,他願永永遠遠這樣抱著她。
  「我不準你再離開我。」他在她耳旁低啞地說。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下意識的又將她抱緊些。
  在這樣異樣的氣氛中,這一句話如清風暖暖的拂過她的心頭,他這是承諾嗎?她心喜且輕輕地說:「你不怕我給你惹麻煩?」
  「你會嗎?」他看著她微微地笑道,刻意抹去心中突來的不安。
  「會。」琦兒正經地答道。
  「那我也隻好認瞭。」他假意歎息地說,惹得琦兒笑出聲來。
  「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敢自願收留我超過半個月的,除瞭我師父之外。」
  「那再算我一個。」莫席天認真的盯著她的笑臉道。
  「放心,除非你趕我走,否則我是賴定你瞭。」琦兒得意地道。
  忽然,她想到:「對瞭,你怎麼知道是我?我戴著這麼可怕的面具可沒人認得我啊?」她晃晃手中的面具,疑惑地問。
  「鑲雲跟我提過,你曾經向顏真卿要瞭一副鬼面,我早要各地的主事者留意瞭。」
  她聞言,腦海裡閃過那個掌櫃的在她臨走時微笑的神情……她恍然大悟。「難道『好吃酒樓』也是你的?」
  「沒錯。」他點瞭下她忽皺起的粉鼻,好笑她懊惱的表情。「其實那裡算是渾天堡對外的一個秘密哨站,隻有高層的管事們才知道。」
  「我竟沒想到。」她整個人洩氣的又靠入莫席天的懷中,感覺他微微震動的笑著。
  「還好你沒想到,否則人海茫茫,我真不知如何才能找到你瞭。」
  莫席天心滿意足的看著她。良久,溢滿笑意、黑亮的眼睛漸漸轉為深沉的溫柔,他將她輕輕推開,然後認真的看著她道:「琦兒,我有說過我愛你嗎?」
  「沒有。」她立時紅著臉猛搖頭,不敢看他。
  「琦兒,我愛你。」他固定往她搖動的頭,像宣誓般。琦兒心花怒放,輕輕的點點頭,嬌羞之態盡出,引得他看得癡瞭,忍不住在她紅艷艷的臉頰上輕吻瞭一下。她的頭更低瞭,連話也不敢說瞭。害羞?這對她來說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他將她輕輕的再度擁進懷中,清風掠過,這一刻無須言語點綴,所謂無聲勝有聲,情意盡在不言中。
  愛情真是非常的奇妙。在這相擁的一瞬間,她知道,清楚的知道,她愛他呵!她早就愛上他瞭呵!所有對他的怨慰、迷惘、臉紅、心跳,都得到瞭完美的解答。她的心頓時開朗,喜悅地迎向他深情的雙眸,剛毅的霸氣中帶點優雅的書卷氣質,薄薄、不常笑的嘴唇此時正彎著溫柔的微笑。這就是她深愛的男人啊!他是她柳琦兒今生唯一的愛人——莫席天。
  柳琦兒抬頭向青天這樣宣告著!
  這次回來,她和莫席天之間並沒有琦兒所預期的火爆場面,反而意外的得到莫席天的更加寵愛和愛的承諾,琦兒簡直高興得不得瞭,心都快飛上天去瞭。
  在回程的路上,她自動告訴莫席天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少為人知的身世、和江魚一時興起搞成的「水銀」這個組織,和蕭紅梅、顏真卿的關係,和這次回山拜見師父所談有關「血影」的事,統統一字不漏的告訴他。她想,既然他這麼在意她的一切,那麼就全部一次解決,免得日後他又要說她欺瞞他什麼,到那時解釋起來多麻煩。不過對於第一次見面時她為何要假裝昏倒騙他,她仍采保留態度,任莫席天怎麼問也不肯說。
  莫席天對於琦兒的坦白感到非常的高興,不過在聽她述說的過程中他的眉頭也隨之聚攏,不僅僅為瞭「血影」的事,還有那些她所謂的好兄弟們,尤其是那個她說和她感情最好的江魚。
  他忍不住在她耳邊低啞地問:「那我和那個江魚,你比較喜歡誰?」
  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耳朵上,她不禁心跳漏瞭一拍,立時摀住耳朵。「哎呀,很癢耶,你不要這麼靠近我講話。」
  感覺到他的緊張和僵硬,她奇怪的看瞭他一眼,老實的回答。「都喜歡呀。」
  聽到她的回答,他有一點失望,也不便再問。
  兩人沉默瞭一會兒。琦兒忽然小聲地說:「不過我比較喜歡和你在一起。」
  感覺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她高興地笑瞭。他是在意她的。
  而莫席天呢?則因為她這麼一句「比較喜歡和你在一起」。一路上心情愉快。
  他忘瞭等在堡裡的難解麻煩。重新找到琦兒的喜悅讓他一時忘瞭那個麻煩——藍洛洛。
  
  渾天堡
  「大哥,你打算拿琦兒怎麼辦?她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的。」
  莫鑲雲擔心的聲音隱約的從莫席天的房裡傳來。
  「我自然會找機會跟她談。」
  「你打算放棄琦兒?」莫鑲雲提高聲音驚疑地問,但在心底他可不太相信大哥會放棄琦兒這妮子。
  果然……莫席天馬上斷然地道:「不可能,琦兒是我的。」
  「那你要怎麼解決藍洛洛的事?這可關係到女人傢的貞潔問題那,唉,你這麼糊裡糊塗的跟她在書房裡睡瞭一晚,現在任誰也不會相信你們之間半點事也沒有發生。況且鳳凰島那方面對這件事是不可能善罷幹休的,大哥你可要好好想想。也真是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真是一團槽。」
  「我會娶藍洛洛。」
  「你對藍洛洛負責任?那琦兒呢?你要將她置於何處?」
  莫席天沒有答話。
  「我不認為琦兒願意與人共享一個丈夫。」莫鑲雲嘟囔地道。
  「不錯,向雲,你倒是很瞭解我嘛。」聲音傳來,莫席天和莫鑲雲兩人都嚇瞭一跳。
  「琦兒?你……你怎麼……」莫鑲雲驚呼!看向出現在門口、沒有任何表情的琦兒。糟瞭,琦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在門口站瞭多久?他跟大哥竟粗心得都沒有發覺。
  其實以莫席天的修為應該會發現琦兒進來的腳步聲,隻是事關己亂,剛才他處在懊惱深思中,根本沒注意有人走進門口的腳步聲。
  莫鑲雲再轉頭同情的望向莫席天僵硬的臉孔,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誠心替他祈禱,不過有沒有效就難說瞭,隻是看這情形似乎不太樂觀……不對!是很不樂觀。唉,這種情形是叫做天公不作美或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吧!
  琦兒沒理莫鑲雲?臉色平靜的迎向莫席天。「阿雲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跟藍洛洛……」她抿嘴。「……睡瞭?」她的眼神忽然轉為深沉,讓人看不出情緒。
  「琦兒……」莫席天拉住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竟是冷冰冰的,臉上一無表情,他急於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他能解釋什麼?隻見他抓著她的手呆呆的立在那裡。
  莫鑲雲看這情況不對,立時替大哥解釋。「琦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那天大哥喝醉瞭,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
  「用不著你替他解釋!」琦兒終於吼瞭出來,打斷莫鑲雲的話。她緊緊盯著莫席天說:「我要你親口說。答案是:是,或不是。」
  「我那天喝醉瞭,根本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事,可是藍洛洛……在我的床上睡瞭一夜,這也是事實。琦兒,我——」莫席天強拉住她欲掙脫的身軀,焦心地叫道。「琦兒——相信我,我隻愛你一個……琦兒!」
  「放開我!」琦兒噙著淚珠怒道。
  莫席天哪肯放開她,不顧她的掙紮,更是緊緊的抱住她,一手硬是將她強按在胸膛,激動又痛苦地低吼。「我不放!我說過我不會再放你走,我愛你,你休想再從我身邊逃開!我不許!」
  痛苦的語音從他胸腔發出,琦兒被他強壓在懷裡,不想聽見也不行。她的臉頰緊貼在他的胸口,明顯的感覺到他激烈的情緒正狂亂的跳動。琦兒不語,張大著眼,淚水驟然直落,浸濕瞭他的胸襟,她慢慢放鬆身體不再掙紮,任他緊緊抱著……「說什麼愛我?真是可笑!我不要這樣的愛,我的愛不要和別人分享,你做得到嗎?」
  「琦兒!我是真心愛你的,我今生注定隻愛你一個,我根本不愛籃洛洛,我隻愛你呀。」
  「那你又為何跟藍洛洛……」
  「那天我真的喝醉瞭,在迷迷糊糊中我以為那是你,我根本不記得後來到底發生瞭什麼事,等我醒來,她就睡在我旁邊。琦兒,你要相信我,我隻愛你,我隻愛你。」
第八章  
  愛我?事已至此,光是口口聲聲說愛我有什麼用?她閉上眼,指出一個事實。「可是你卻決定要娶她。」她不禁冷笑。「然後留下我,是要我當你的妾?還是情婦?哈!真是可笑!」她推開他離著一個手臂長的距離,冷冷的盯著他。「莫席天,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瞭,我柳琦兒需要的是一個丈夫,不是半個。你懂嗎?既然我無法得到全部的你……那麼,我放棄。」
  她雖然行為開放隨意,但也有她的原則。女人的名節不是可以鬧著玩的,尤其是藍洛洛那種身在豪門世傢的千金閨秀,名節隻怕比性命看得重。事已至今,莫席天想要不娶她是絕對不可能的,憑著他是堂堂渾天堡的堡主和他的個性,他是絕對會對藍洛洛負起責任的,就如莫鑲雲所說,鳳凰島那一方面也不會放過莫席天。
  「琦兒……你知道我必須……」此時莫席天心頭全亂瞭,在責任上他必須娶藍洛洛,可是他愛琦兒呀,他不願離開她,她是永永遠遠屬於他的。他愛她!他無法想像再一次失去她的未來。
  她緩緩的離開他,莫席天從驚愕中猛然拉住她。「我不許你離開我!」
  「很顯然的,你已經失去資格瞭。」她冷聲道。甩開他驟變僵硬的手,沒有停下腳步的往門外走去。
  他真的失去她瞭?他要用什麼挽留她?他無言瞪著舉在半空中的手掌。
  
  益州陳傢大宅
  當江魚發現她時,看到的是一個全身濕灑灑、狼狽不堪的她,可怕空洞的眼神就像失瞭心。他驚慌瞭,下意識的緊緊抱住她,第一次他不知道該怎麼做,隻知道他必須緊緊的抱住她,止住她無意識的顫抖。這樣的琦兒他從沒見過,到底發生瞭什麼事?讓他一向開朗明亮的琦兒變成這等模樣?
  忽然一陣莫名的寒意無聲無息穿透他,他打瞭個寒顫,下意識的轉頭往門外看去,大雨滂沱哪裡有人?莫非是他多心?
  「江魚!快扶她進去,她可能發燒瞭。」夢兒在他們身後撐傘幫他們擋住傾盆的雨水,她來到江魚的身邊,看見琦兒通紅的雙頰,提醒難過得手足無措的江魚。
  江魚聞言看看琦兒的臉色,心一驚急忙抱起她往屋內走。
  「你先抱她進去我房裡,然後叫傢丁準備一些熱水來。」夢兒尾隨著,對著江魚匆忙的背影叫道。
  夢兒跟著走進房裡,看見江魚正將那渾身濕淋淋的女孩放在床上。
  「你去叫傢丁燒些熱水來,我幫她把這身濕答答的衣服換掉。快呀!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她見他還站在那裡不動,眼神有些怪異,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莫非他……她立時變臉,生氣用力的死推著他走出門口,用不悅又危險的語氣說:「難不成你想幫她換衣服?」
  江魚聞言急忙搖頭,哪還敢再逗留,隻是奇怪的看瞭她一下,最後笑彎瞭嘴,感謝地在她額際快速親瞭一下,立即逃開。果然,夢兒愣瞭下,立即瞪大眼大聲尖叫,嬌聲大罵:「臭魚,你、你竟敢——你不要命瞭——」
  
  當琦兒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瞭。
  第一眼望見的是一位美麗的女子,坐在床沿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有著異常白皙的皮膚,柳葉眉淡淡的描過,一雙細長的星眸水波盈蕩,顯現著萬種風情,會讓人不自覺的深陷其中,自然艷麗的紅唇,更將她艷媚的五官發揮極致。好一個嫵媚天成的女子!倚兒不由讚歎。
  「哎呀,你可終於醒瞭,太好瞭。」忽然那女子對上琦兒探尋的眼睛,發現琦兒醒瞭,登豐雙掌驚喜的大叫,然後滔滔不絕的繼續說:「你都不知道,你已經昏迷瞭整整三天瞭呢,我都擔心死瞭……江魚直說你會沒事,而且大概今天就會醒來,我本來還不太相信,沒想到你真的醒瞭,真是太好瞭!我得趕快去通知他。嗯?」最後她終於注意到琦兒怪異的神色,她立時擰著眉低頭細看,擔心地問:「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琦兒痛苦的閉上眼,在心中慎重的更正:這名女子降瞭外表跟天生柔媚的嗓音之外,其他的跟「嫵媚」兩個字根本搭不上一點邊,簡直清純活潑得過分!判斷錯誤!判斷錯誤!
  「該不會又昏過去瞭吧?真是的,害我白白高興一場。」見琦兒忽然閉上眼,她自以為是的喃喃猜測著。
  「我……咳!」琦兒想要出聲,乾啞撕痛的喉嚨卻在做無言的抗議。怎麼她的喉嚨這麼難過,像火在燒似的。
  「哎呀,原來你沒有昏……睡著。」意識到說錯話,她急忙艱澀地改口。看琦兒難過乾咳的模樣,她輕拍她的背,細心地說:「你等一下,我去倒杯水給你。」
  琦兒喝瞭她端來的茶水,滋潤瞭她的喉嚨,覺得舒服多瞭。
  「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她雖然這麼問,但心中大概已經猜上七、八分瞭,看來她是很丟臉地昏倒在她傢,她記得她最後一眼是看到瞭江魚才放鬆的任自己倒下……而這位「氣質不凡」的女子八成是江魚叛變的主因,陳夢夢。果然,陳夢夢立時介紹說:「我叫做陳夢夢,你叫我夢兒就行瞭,這裡是我傢,你發高燒昏倒瞭,是江魚抱你進來的。對瞭,你叫做柳琦兒是吧?江魚跟我說過的,你真的很漂亮哩!我本來還以為江魚在跟我吹牛呢。」
  「謝謝。夢兒,你就叫我琦兒就好瞭,我覺得你才是真的漂亮,我若是男子,一定把你娶回傢當老婆。可以想像的,你傢的門檻一定被踩得跟地一樣平瞭吧?」
  「我哪有那麼好,你長得比我漂亮多瞭。不過你說這個跟我傢的門檻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那麼漂亮一定很多人想娶你當老婆,媒婆每來一趟來回也要踩個門檻兩下,幾百趟下來,門檻沒被踩平也該換新的嘍!你說是不是呀?」
  「不來瞭,你取笑我。我看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吧?」天呀,江魚可沒說錯,這位琦兒小姐可真好玩,嗯,我喜歡她。當下陳夢夢笑得高興。
  「我可沒那麼幸運,年少無知便跟人山盟海誓,有瞭婚約,哪有給人追求的機會?更何況我未婚夫功夫厲害得很,有誰敢打我的歪腦筋,不被他打死才怪。」
  「你有未婚夫瞭?江魚竟沒有跟我提起,不過說得也是,你長得這麼漂亮,動作快些也是應該的,你那未婚夫真是幸運,能娶到你這麼美麗的女子,想必他一定很疼愛你。」
  「唉!想到這個不說也罷……」琦兒歎瞭口氣。
  「怎麼瞭?是不是他對你不好?」她關心地問。
  「他……前陣子跟我解除婚約瞭……」琦兒低下頭,沉沉的聲音更顯淒涼。
  「為什麼?你不喜歡他嗎?」
  「不是,是他愛上瞭另一個女人,所以……」「太可惡瞭,怎麼有這麼差勁的男人,琦兒,你別難過瞭,那樣的壞男人不要也罷。」
  「可是我不甘心呀。」看她那麼傷心難過的模樣,夢兒憤憤不平地道:「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替你出氣。」
  「真的?可是我們才剛認識而已,那樣……」
  「琦兒,雖然我們才剛認識,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願意把你當做我的姊妹般看待,你難道是嫌棄我?」
  「不,我怎麼會嫌棄你?我跟你也是一見如故,我很願意把你當姊妹。」
  「太好瞭,那麼,告訴我那個差勁的男人是誰,我替你報仇去。」
  「可是那個人很厲害,你打不過他的。」
  「沒關係,你放心的告訴我,我會叫別人去教訓他。」
  「夢兒,真是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告訴我吧?」
  「嗯。那麼我就告訴你,那個狠心拋棄我的人名字就叫做——江、魚。」
  「什麼?江魚?」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比手劃腳,怎麼是……怎麼會……她艱澀地道:「是……是長江的江,水裡遊的那個——魚?」
  「沒錯,就是他!」琦兒肯定的點點頭,睜著晶亮的眼睛看著由生氣、訝異、不信,到失望、憤怒至情緒激動的陳夢夢。
  「太……太可惡瞭!他……他怎麼可以這樣?」陳夢夢淚盈滿眶,激奮地站瞭起來。「我——我去找他算帳!」立時奪門而出。
  嗯,說瞭這麼多話,嘴巴還真是渴瞭。琦兒悠哉的再喝口水潤潤喉。她好笑的想著,這個叫做陳夢夢的還真是好玩,有著迷人臉蛋媚態身材,說起話嬌滴滴的,即使在盛怒中聲音仍嬌柔得緊,長得是副天生媚誘天下男人的姿態,隻可惜太純瞭,真的很可惜!否則到花街掛個牌,光是笑幾下,天下有哪個男人不把白花花的銀子自動送上來?賺都賺死瞭!琦兒壞壞的想。
  她第一次看到這麼特別的女子,集媚骨與純真在一身,看似矛盾卻又矛盾的自然,絲毫不做作。這江魚也真是好狗運,竟給他挖到瞭這個寶,也難怪他老是一副生怕她被人搶走的摸樣,這樣的女人可以列入稀有品種之一瞭。她也是第一次碰到那麼好騙的人,難怪江魚遲遲不帶她去介紹給她認識,是怕她把她吃瞭吧?,其實她柳琦兒這麼善良,怎麼會欺負這麼可愛的女子。疼都來不及瞭!哪會欺侮她?接著她忍不往笑得好邪……
  這會兒她去找江魚,江魚恐怕有苦頭吃瞭。
  「柳——琦——兒——」
  隨著大吼而來,又砰的一聲,陳夢夢閨房的雕花木門碎裂成千塊,掉落滿地,江魚滿面怒容的站在那裡,如催命羅剎般狠命瞪著床上依然神清氣閒的琦兒。他全身所散發的怒火,活像恨不得將她燒為灰燼般。
  「你幹麼把我的門打壞?沒想到你不但是個負心漢,還是個粗魯的莽漢,我以前真是看錯你瞭。」
  在他身後,嬌柔的聲音乍出,隻見江魚身上的怒火像被一陣大雷雨掃過,更像是被活活踏熄的火苗,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無奈地轉過身,往旁邊退瞭一步,讓陳夢夢嬌小的身子走進來,然後弓著身好言地道:「夢兒,我是太生氣瞭,絕對不是故意的。」
  陳夢夢哼的一聲,甩過頭去,根本不理他。
  陳夢夢走到琦兒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說:「琦兒姊姊,對不起,他那麼粗魯一定讓你嚇到瞭,沒關係,我今後都不會理他瞭。」
  「夢兒,你真好。」琦兒反握住她的手,頓時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塊兒,像是深情姊妹般令人感動。
  這時有人看不過去瞭,立即將她們交握的手分開,霸氣十足的將陳夢夢摟在懷裡。「兩個女人沒事那麼親密幹什麼?你別想將夢兒拐走。」他懷有戒心的瞪著琦兒。
  「江魚,你放開我!」陳夢夢死命的推開他。「我不要你這種壞男人。」
  「壞男人?你為瞭她跟你說的幾句話就將我定罪瞭,那我算什麼?幾個月來的相處,在你心目中我就這麼不值嗎?不值得她幾句話的挑撥?馬上就認定我是負心漢、壞男人,嗯?」
  第一次看到江魚對她這麼兇,她嚇壞瞭,淚水很自動的滾滾而落。
  「你……你那麼兇幹麼!你對我這麼兇,我再也不理你瞭……」她淚如雨下,大聲的哭瞭起來。
  「你……你……唉!江魚頓時手足無措,又氣又心疼的,拿出手中,幫她擦著不止的淚水,一邊無奈的瞪向琦兒,意思是,這樣你滿意瞭吧?當然傳到琦兒眼裡,自然看出他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請饒瞭我吧!
  琦兒很大方的點點頭。對於她挑起的麻煩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當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是看不得別人好的,總會有此慾望叫別人陪她一起不好,所以這是值得原諒的。所以她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陳傢大廳
  「江魚,各地的資料傳來瞭嗎?」
  「剛到。我正在整理,一會兒就好。」江魚埋首於紙堆,連頭也沒抬一下。他正在研究『水銀』從各地紛飛傳來的眾多資料,一手忙碌的翻著桌上成疊的紙卷,一手將桌上的大地圖劃上各種他看得懂的符號,同時在另外一張紙上記錄著無數地名與年數。
  琦兒看到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不禁拍拍坐在椅子上、自在吃著蜜餞的人兒——陳夢夢。陳夢夢轉頭微笑看她,琦兒用又羨慕又吃味的口氣感歎說:「夢兒,說實在的,你真是撿到瞭便宜。」
  對於琦兒忽然不知所雲的言辭,夢兒跟她相處這一陣子對於她的個性多少有些瞭解,早已不以為怪。她慢慢的吞下酸甜的梅幹,舔瞭舔手指的梅漬,才吞瞭下口水,微笑淡淡地問:「哦?琦兒姊,敢問你指的是什麼?」
  瞧她問話的口氣跟江魚倒有三分像。琦兒輕佻瞭眉,酸酸地道:「江魚呀。有他在什麼事都不用你來操心,他自然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好好的,多好。」
  夢兒淺笑的睨瞭她一眼,好笑地道:琦兒姊,不曉得江魚他現在是在為誰工作、為誰忙哦?」
  琦兒聞言乾笑幾聲,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瞭下來,說:「我算是他的頂頭上司嘛!他聽令於我,為組織盡一分力也是應該的。而且等我走瞭以後,這種事也不會常常有,而你就不同瞭,江魚對你鍾情得很,你叫他做什麼他敢說不嗎?隻怕這一輩子是黏你黏定瞭,你想甩開他隻怕也不容易,說起來真是令人羨慕,可是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負擔嗎?」琦兒馬上一反玩笑表情,一本正經的表情對著她說。「想你年紀輕輕的,這麼早就被他給鎖住,都沒有機會享受青春和自由自在被眾多男人追求的美妙滋味,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惜嗎?」見她亦有同感的點頭,琦兒又努力的繼續說:「所以你不能因為江魚條件還算可以,就放棄跟別的男人交往的權利,多交幾個可以多比較一下,說不定在這其中又可以遇到比江魚更好的人,對不對?而你若是死腦筋的隻獨守江魚一個,放棄瞭其他的好男人,那豈不是太可惜瞭?」
  「可是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江魚他會很生氣的。」夢兒果然心動瞭,隻是她仍然很怕江魚的怒火,雖然她隻有看過幾次,一次是隔壁的王公子來傢裡找他遺失的小狗,跟她談瞭幾句就被江魚不分青紅皂白給怒轟瞭出去,還有就是城裡的表哥好心來看她,江魚也沒禮貌得很,一雙眼常常怒瞪著表哥,害得表哥那天連夜便借辭告別。還有很多次都是同樣的情形,隻要是男的跟她稍微接近些,江魚就會無故發怒,所以她知道江魚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而她對於這樣的情形除瞭感到無奈和生氣之外,也有些甜甜的,畢竟這代表他是在乎她的,不是嗎?
  「你管他生氣!我說過江魚這一生是栽在你手上瞭,他即使生氣也不會對你怎樣的,你儘管放心。更何況多交些朋友,你的世界也會比較開闊,對你是絕對有好處,保證有利無害。」
  「這個……」夢兒低下頭認真的考慮。
  「放心,你儘管相信我,我是不會害你的。」她拍拍她的手給她更堅定的保證,一時沒注意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她身後漸漸地籠罩住她。
  「是呀!你隻會害我而已——」江魚不善的口氣從她身後傳來。「真沒想到我任勞任怨的為你做牛做馬,所得到的結果竟是這樣。琦兒,你這個人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呀?」
  夢兒立時瞪著他,替琦兒辯護道:「江魚,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琦兒姊?她可沒說你半句不好,反而直說你好呢。」
  這就是她厲害之處!江魚憤憤的想著。
  見江魚依然不善的臉色,夢兒再怎麼天真,根據多次經驗也知道他在意的是什麼。於是她軟下口氣說:「其實琦兒姊也是為我好,才叫我多交幾個朋友,這也沒有錯呀。」瞄瞭一眼見江魚即將變臉,她馬上又道:「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認為有你就好瞭,畢竟我是真的好喜歡你呢。我想,除瞭你我不會再喜歡別人瞭。」
  「真的?」江魚聞言,心情一下子飛上瞭天堂,夢兒說她除瞭他不會喜歡別人?這是真的嗎?
  「真的。」夢兒點點頭,忍不往看向琦兒。琦兒對她笑瞭笑挑瞭挑眉,意思是說:「你看,我不會騙你吧?」
  昨天在跟琦兒聊天時她曾經告訴琦兒,她很怕江魚生氣時的臭臉,有時候真是受不瞭他。琦兒聽瞭馬上教她這個法子:見江魚生氣時隻要說「她隻喜歡他一個人」這句話他一定馬上不會再生氣,而且還會很高興的問她一句「真的嗎?」天呀!這麼靈!琦兒姊真是太厲害瞭,夢兒簡直從心底深處深深的佩服、崇拜她。
  恢復瞭好心情,江魚馬上原諒琦兒慫恿夢兒的罪行。
  江魚走到她們面前,將一張寫滿小字的紙卷遞給琦兒。「哪,我所整理出來的就這些,你看看吧。」
  琦兒抬起手,卻不是去接他遞過來的紙卷,而是伸出去跟夢兒搶食剩餘不多的蜜餞,偷瞭餘空瞄瞭他一眼懶懶地道:「我手忙,可是耳朵不忙。你用說的會比較快。」
  江魚心情好,不以為意的收回紙卷,挑瞭她們對面的椅子坐下,移瞭個最舒服的姿勢,才攤開紙卷,淡淡地道:「其實我們並不確定到底要如何的異象才是可以讓你師父他們回去的地方,所以我們隻能依照各地異象的真實性和發生時間來判斷。依照我們組織網傳來的眾多資料,我刪除瞭一些徒有傳言不見異象發生或是異象不再出現的地區,再比照開始發生異象的時間看來,很幸運的,隻剩下兩個地方我認為最有可能,南方一處,北方一處,倘若這兩個地方都不是,那我想你師父他們也不用回去瞭,乾脆在此定居算瞭。」
  「講瞭那麼一大堆廢話,到底是哪兩個地方?」
  「是呀,江魚,我也開始覺得你最近的廢話變多瞭。」夢兒跟著附和。
  即使被埋怨,江魚也是很自然的對夢兒笑瞭一下,然後不滿地看瞭琦兒一眼,當然隻敢輕輕的一眼稍縱即逝,不能讓她發現,他可不想再受任何的無妄之災。這些日子他雖然不說不問,可是多年的相處熟稔,他感覺得出來琦兒心情其實很差,而且是差得不得瞭!她隻是強裝輕鬆笑意,不願被任何人發現她的不對勁。而他也不會硬要拆開她的面具,他相信等她想說時她自然會說,若她不想說的事,任他再怎麼好奇再怎麼追問,她也是不會說的。而且他更相信,這一陣子夢兒確實是被她給帶壞瞭,而琦兒絕對是故意的。以他對她的瞭解,原因肯定隻有一個——因為她心情差,所以她也不會讓他太好過就是瞭。
  「南方白雲鎮後的陰山群,北方則是——巧得很,就在渾天堡後山的林區。」他仔細的注意琦兒的表情,果然,一聽到渾天堡她臉色忽然蒼白,拿蜜餞的手也停頓瞭一下,不過也隻有一下下,她又恢復瞭正常,若不是他特地注意也不會發覺。
  「你想從哪裡先查?」他問琦兒。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她反問他。現在正值夏季,南方是不能回的,那裡是她的禁地。
  「其實我是認為北方較有可能。」
  「哦?」
  「你想,你師父他們從一開始就在北方活動,極少到南方,這是為什麼?你說過他們具有異能,或許他們直覺的認為能讓他們回去的路就在北方這一帶,隻是無法知道正確的地點罷瞭。」
  「就像『血影』即使想要報復人類,也是從北方開始展開活動,這也可以形成另一種想法,或許『血影』他們在下意識中還是渴望回去。」
  「沒錯。倘若真的如我們所想,等我們確定瞭地點,那麼對付『血影』那方面就變得簡單多瞭。」
  「那我們是要去北方嘍?」夢兒興奮的大叫。
  「你也要跟我們去?」江魚皺瞭眉,斷然地道:「不行,那太危險瞭,你還是留在傢裡好。」
  夢兒正要反駁,琦兒倒先插嘴解釋。「夢兒,江魚的意思是說,這回我們去不是去玩,是很危險的,你跟我們去,江魚他沒把握能保護你的安全,若是你不小心發生瞭什麼事那怎麼行?所以我勸你還是留在傢裡好。」琦兒瞄瞭眼江魚贊同的神色,邪惡的一笑,又道:「而且你好不容易擺脫瞭江魚的魔掌,說不定會遇到一個比江魚更能保護你的男人願意帶你去呢。」
  「琦兒——」江魚咬牙切齒地警告她說話小心點。
  「我說的可是實話,我們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留夢兒一個人在這裡,你放心我可不太有信心。」琦兒聳聳肩,毫不畏懼他投來殺人的目光,反正有夢兒在她怕什麼?
  「江魚!帶我去嘛!我保證我不會惹麻煩的。」夢兒拉著他的袖子軟聲哀求道。江魚感到非常為難。
  「而且我也會幫著保護她,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琦兒在一旁又道。
  江魚目光迎向她,不免疑惑,為什麼琦兒一定要夢兒跟去?
  「好吧。既然琦兒都這麼說瞭,你就去吧。」
  「哇!太棒瞭,我就知道你最好瞭。」夢兒高興得團團轉。琦兒卻迴避江魚探測的目光。
  命運真是可笑,也可惡極瞭!她和莫席天之間,由她開頭,卻由第三者作為結束,多可笑的結果呀!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感情遊戲,讓她全心全意的付出真情,以為今生就這麼認定他瞭,而他也不負她所望溫柔的愛上她,當他在大草原的溪邊傾訴愛意時,她是多麼幸福,以為兩人從此就能幸福快樂的在一起,誰料得到一場老天的惡作劇就讓她失去瞭他,她從沒有想過要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丈夫,她是不是太死心眼、太固執瞭?若她能容得下藍洛洛,那麼她還是擁有他的,雖然隻是一半,但總比完全失去好吧?
  哈哈!她苦笑,那是不可能的,雖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她就是無法和另外一個女人分享丈夫,她的感情一旦付出就要對方全心全意,否則她寧可不要!
  她柳琦兒不要隻剩一半的愛!
  可是她很痛苦呀!
  想到此時,他或許跟藍洛洛相親相愛地擁在一起的畫面,她的心就碎瞭一次又一次,再也拼不完全瞭。想到他或許跟自己般因為分離而痛苦的活著,她也難過得想要落淚。即使回憶起甜蜜的時光,也隻是徒增心傷,早知如此,不如不相識。但已付出的情感要如何收回?付出的愛要怎麼要回來?
  她怕。她真的很怕!
  現在的她因為偽裝才能看似堅強,一旦這層薄弱的保護膜被撕開瞭,那她會崩潰的,她一定會崩潰的!
  她需要一點距離,而這一點距離可以讓她堅強,不至於軟弱。而夢兒就是最好的人選,有夢兒在,可以幹擾江魚的心思,她緊繃的心緒才可以乘機喘息,她得承認,她無法面對江魚那一雙疑惑的眼。
  若跟江魚單獨去渾天堡,漫長的路途她一定會受不瞭內心的痛苦折磨,她會忍不住的向他哭訴,到時好不容易築起的心防也會崩潰,而她相信一旦江魚知道瞭這件事,絕對會去找莫席天算帳,而那後果絕對不是她想要的。她既然決心離開莫席天,就要走得乾乾脆脆的,即使心碎而亡,她也不要讓人看出她的懦弱。
  自小到大,她遊戲江湖,見識過多少不同的人,她的眼光從未出過錯,是喜是惡、是實是虛,從未逃過她精明的雙眼,她一眼就能認清一個人的本質,遇見莫席天是幸或是不幸?她有無限的信心,卻敵不過老天爺的捉弄,真是應瞭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他不是一個不專情的男人,相反的,他的感情是專一的,她從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看到瞭他的本質,這個男人的感情不容易付出,一旦愛上瞭就注定是一生一世的追逐。相同的,這樣的男人對於責任也是不會逃避,無論多麼辛苦,他也會一肩挑起他應該做的。可是,當責任與愛情相牴觸時他會如何選擇?愛上這樣與她相似的男人是幸,或是不幸?
  想去又不想去,想見又不想見。在最後一刻,她恨不得就此逃走,放下一切獨走天涯,但是,她如何放得下?她看似淡泊隨性,對她切身的事情卻是異常的執著認真,她無法放下師父的深重恩情,逃避應負的責任,她必須勉強自己踏入這一塊——有他的土地,不論她願不願意。
  想著想著,神情不由得恍惚瞭起來,腦筋也一片混亂。心裡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什麼?再見到他嗎?害怕什麼?再見到他嗎?唉!情字真傷人哪!沒想到向來悠遊自在、遊戲人間的她,這一次卻栽在「情」這一字上,她不禁苦笑。
  抬眼是一片憂鬱的藍色天空;低下頭卻也是滿地煩亂的綠……
  
  黃石鎮
  又到瞭黃石鎮。
  同樣的,也是在「好吃酒樓」。
  將夢兒安置在「好吃酒樓」後面的客房裡,留瞭江魚照顧她。琦兒一個人走到店面找瞭一張桌子坐瞭下來,百般無聊地望著街上稀落的行人,眼中不自覺的又露出幾許的哀傷神色。
  一路上,他們一行三人走走停停的,終也到達黃石鎮,此時的琦兒仍是男裝打扮,全新的書生臉孔是江魚易容術的傑作,任誰也認不出她來。
  夢兒初至北方,不習慣這裡略顯乾燥的空氣,水土不服的昏倒瞭,嚇得江魚手忙腳亂,還好他們已經到瞭黃石鎮,便在這鎮上唯一的酒樓飯館兼客棧的「好吃酒樓」住下瞭。
  離渾天堡越近,她的神色也越冷然,一路上鮮少打鬧玩耍。她也知道江魚和夢兒常常擔心的望著她,可是她就是無法恢復以前那個愛笑的柳琦兒。隻因為離渾天堡越近,所代表的也就是離……莫席天更近瞭。
  無法欺騙自己的。她想要見他!她好想他、好想他!
  可是她不能!
  見到瞭又如何?倒不如不見。
  矛盾的情緒一直糾纏著她。她好煩惱,她好痛苦!聰明的她竟無法掙脫這張無形的網——愛情的網。
  難道對於愛,再怎麼聰明冷靜的人都會變得失常?誰都無法逃脫纏上身的愛情苦惱嗎?
  琦兒再一次痛苦地閉上眼,將頭埋向雙掌,抑制自己哭出聲來。她從來不知道愛是那樣磨人心魂,直像要你魂飛魄散,身心碎成片片不留一點餘地。明知想他是錯的,卻又不由自主的想。就像飛峨撲火,明知迎向火光隻有死路一條,卻又撲向火海以身殉之。多麼傻呵!
  忽然,一張溫柔的大掌搭上她微顫的肩上,微縮的掌勁給她溫柔的安慰。
  「琦兒……」
  聽到江魚歎息的呼喚,她心一軟,意識到即將崩潰的情緒,她揮開他的手,趴在桌上不讓他看到她的淚,用模湖哽咽的聲音道:「你走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一會兒……一會兒……就會好瞭。」
  江魚靜默瞭一會兒,心疼的看著琦兒脆弱的一面。他實在不願再看琦兒這麼傷心痛苦的樣子。問她,她又什麼都不說,這讓他更難過。
  他相信一切的真相就在渾天堡,而且絕對與莫席天有關。看來事情還是早一點解決的好,他再也看不下去琦兒痛苦消沉的模樣瞭。
  
  渾天堡
  江魚和琦兒在正午時分成功地混入渾天堡,兩人依然是做小廝打扮。
  他們從容不迫的直達後山禁區,後山入口駐有十幾個守衛,依琦兒和江魚的武功,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解決。
  但是他們不想在這次行動之後還驚動瞭渾天堡。
  於是,琦兒丟出瞭一顆石子,趁守衛們齊齊轉頭查看時,兩條人影猶如鬼魅般,早已乘機隱入後山裡。
  這個手法是很老舊,但卻是最簡單、有效的一個。
  沿著蜿蜒小路走,越進山裡景物越是奇異,空氣越是悶熱起來。
  雖然此時正值夏未,但北方的天氣已逐漸寒冷,楓葉早已紅透,一些早凋的樹木葉子也快要掉光瞭,外面雖然太陽高照也是寒風陣陣,已有初冬的味道。而這山裡面就像是南方的夏天,越向裡面走越是悶熱,奇異的熱氣亦充斥其間。
  「琦兒,這裡可有些像你師父住的雲霞峰。」
  遮天高樹巨大得令人咋舌,樹身幾十人合抱隻怕也不及,仰望上去如天高,枝葉幾乎遮住瞭整個天。一些倚樹而生的紅花肥大鮮艷得妖異,更有些連琦兒也看不出是什麼的熱帶植物,挺鋌而立。林間交織的綠籐猶如一道道垂簾,沾著滑濕的青苔水氣,在偶透的陽光中發出閃爍的光芒。悶熱的空氣帶點腐葉的氣味,潮濕腐爛的落葉有如鋪上軟毛毯子般。大樹遮去瞭大多數的陽光,偶瀉的白光如渲染的射在空氣中,隱約蕩漾濛濛迷離的光線,一束、二束、三束的一直延伸到前方的盡頭,形成恍若隔世的空間,憑添迷離情境。
  「雲霞峰正常多瞭,這裡簡直不像人間該有的景物,看,那些鮮艷又肥大嘔心的植物,哪些你看過?光是這麼大的樹我還沒有見識過呢。」琦兒繞過快要比她高的樹根,一邊說著。
  江魚笑著正待答話,突然前面一陣輕響。「有人!」他和琦兒異口同聲的輕喊出聲,驚異的互望一眼。
  「你確定是人嗎?說不定是什麼妖魔鬼怪。」琦兒身形不動,盯著前方聲響處,調笑地道,語氣卻似乎滿期待的。
  「你確定不需要躲起來嗎?」江魚也興味盎然地看著那地方,放輕腳步跟著琦兒往發聲處前進。
  在渾天堡這麼妖異的禁地會有人出現,實在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但會是什麼呢?聽聲音應該是不小的動物,而且不隻一隻。
  他們等著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怪物……一步、兩步……
  待那聲響穿出籐葉,猛然出現的身影卻令他們愕然!
  「藍洛洛!」琦兒看見出現在她眼前的人,不禁驚呼!
  「你們是誰?你認識我?」藍洛洛也嚇瞭一跳,隨即鎮定的反問她。身後的侍衛看見琦兒,也盡忠職守的護住藍洛洛。
  琦兒是易容潛入,藍洛洛此時自然認不出她。
  「這裡是渾天堡的禁地,你們兩人好大的膽子膽敢私自進入,不怕堡規懲處嗎?」一名大約是侍衛的頭頭,對著琦兒大聲呼喝。
  江魚和琦兒對看瞭一眼,實在沒料到還會有人在這個地方,真是失算瞭。看來要費一番工夫瞭。
  他們對著笑瞭笑,聳聳肩,齊聲輕喊一聲:「上。」聲起影落,琦兒和江魚很有默契的齊齊攻向那批侍衛。
  頓時刀光劍影,此起彼落。藍洛洛被護至一旁,她疑惑的看著場中交戰的琦兒,剛才那個人確實叫瞭她的名字,她認識他嗎?
  見他們跟侍衛們的混戰,像是逗著那些侍衛們玩似的,她不禁皺眉頭。這些侍衛們的功夫實在有辱渾天堡的威名。事實上她不知道,不是這些侍衛的功夫不濟,而是琦兒他們兩人的功夫太好瞭,所以他們才可以輕鬆地耍著他們玩。
  「住手!」
  就在琦兒和江魚兩人遊戲似的跟那幾個侍衛交手時,一聲冷喝打斷瞭場中交錯的刀光。琦兒和江魚聞聲齊閃,一邊看向來人。怎麼又有人來瞭?這裡常常這麼熱鬧的嗎?
  「堡主,二堡主。」幾乎全倒的侍衛們見到來人,紛紛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齊聲叫道。
  莫席天?琦兒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江魚敏感的看瞭琦兒一眼,又將眼光移至走向他們的兩個高大男人。
  一個年紀較輕、長得英俊,卻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看來是渾天堡的二堡主莫鑲雲無疑。
  而另一個就不容忽視瞭,氣質雖是溫文儒雅,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卻令人聞之卻步。他不禁仔細的盯著他看。這個人便是莫席天瞭,看來果然不差。
  隻見莫席天眼中根本沒看任何人,從開始隻有盯著琦兒,眼中深處有著難解的情緒。看來事情不妙嘍!很顯然的,莫席天認出琦大小姐瞭。江魚不禁笑瞭出來,琦兒生氣地瞪瞭他一眼,他對著她聳聳肩,又瞄瞭莫席天一眼,意思是說:你認識!請你自己應付吧。
  對於江魚的不夠義氣,琦兒沒有心思再理他,她迎向莫席天盯著她不放的眼睛,面無表情的她也直直的看向他。一時之間,在這悶熱的林裡竟無一聲響。
  彷彿天地間隻剩他們兩人。
  莫席天的眼神幻化成沉痛的眸光,洩漏出他難見的情緒。
  琦兒仍是面無表情,她自然也看得出莫席天痛苦的神色,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呀!
第九章  
  她自然而然的望瞭一旁也在看著她的藍洛洛。
  莫席天順著她的眼光也看到瞭藍洛洛。那天的事情是他這一輩子的痛。她讓他失去瞭最愛——琦兒。他的琦兒呀!他的眼神暗瞭暗,再看向琦兒。依舊是那麼痛楚,依舊是那麼不捨的深情。
  雖然琦兒心裡頭很明白,莫席天和藍洛洛之間並不是故意的,但想到他擁抱她的情況,和必須娶她的事實,她永遠無法原諒他的酒醉糊塗。但為什麼他的眼神仍使她心痛?
  「琦兒……」莫席天一開口,聲音略顯嘶啞的喊她。
  琦兒並沒有回答他,彷彿他叫的人不是她。
  「大哥,你確定那小子是……」莫鑲雲小聲的問莫席天,他實在不太相信那個看起來普通,態度又驕做的小子會是那個大美人琦兒。
  而莫席天在第一眼即認出她來瞭,她的身影化成灰他都認得。
  江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他們之間流轉的奇異氣流,暗道:實在有趣極瞭!或許琦兒這些日子來的心結就在此時一併解決,也省得他和夢兒每天陪她難過,又不知道她是在難過些什麼?如今看她和莫席天之間的暗流,證實他以前的猜測是對的,這個莫席天是使她傷心的主因瞭。
  「兩位想必是渾天堡的大堡主與二堡主吧?真是久仰瞭。」江魚抱拳有禮的打招呼。
  「你是誰?為何擅闖渾天堡禁地?」莫鑲雲立時大聲問道。
  「在下江魚,來此並無惡意。」
  「江魚?什麼?你就是『水銀』的那個江魚?」真是如雷貫耳呀!莫鑲雲不禁重新打量他,他就是「水銀」裡的那條魚?怎麼看起來那麼普通?真是看不出來。
  「正是,二堡主好見識。」
  「認識你就是好見識!」莫鑲雲挑瞭眉問。
  江魚笑笑,並不答話,俗話說得好,沒回答代表意思是肯定的。
  「果真是一路的。」莫鑲雲喃喃自語地道。同樣的自戀!這時他相信那和他大哥對看瞭那麼久也不累的小子是琦兒瞭。看來傳說江魚的易容術果然不是蓋的,連他也看不出破綻,這個江魚的形貌看來也不是他真實的面目瞭。
  「你就是江魚?」莫席天冷冷地道。在他一報出名字他就注意他瞭,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氣,自然多半是琦兒和他的關係,還有部分是他幾次入渾天堡為無人之境,最可惡的一次是將琦兒由地牢中救走。這讓他口氣明顯的不友善,更顯寒意。
  「莫大堡主終於注意到我瞭,在下深感榮幸。」江魚抱拳,淡淡笑道。
  琦兒瞪向江魚,她怎麼會不知道江魚想要做什麼,她不太友善的靠近他,以隻有他聽得到的音量小聲地警告道:「你別多管閒事。」
  江魚彎下腰,在她耳際以同樣小聲的道:「你的事我從不列為閒事。」
  「你……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琦兒怒視他近在咫尺的眼,不禁有些哽咽。
  「至少我知道是因為他。」江魚認真的看著她,神色不容她有一絲懷疑。
  「江魚——」她嚴重的警告他,聲音不由大聲起來。她知道她阻止不瞭他。
  江魚不以為意地笑笑、摸瞭摸她的頭,狀似親暱地道:「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眼光移向莫席天,果然看到他滿臉藏不住的怒火,或許稱之為妒火才恰當。他滿意的又笑瞭笑,迎向他足可將人燒死的眼光。看這模樣,莫席天也不是對琦兒無情嘛。
  莫非有第三者?他又看向一旁的藍洛洛,然後又回到莫席天身上。
  「莫大堡主看著我莫非有事?」江魚淡淡地道。
  莫鑲雲簡直佩服死瞭江魚從容不迫的神態,在他大哥那種怒火之下他竟還能說出話來,而且就像是在話傢常一般,真是好膽吶!
  「將你的手放開!」莫席天從齒縫中迸出冰珠子,看來他是怒極瞭,死瞪著他放在琦兒頭髮上的那隻大手,簡直要把他的手燒成灰燼。看著琦兒和他那般親熱熟稔,他的理智一時被妒火給遮蔽。
  「怎麼?她又不是你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手放在哪兒,隻要她不反對就好瞭,不是嗎?莫大堡主?」
  莫席天臉色難看的轉向一旁不動的琦兒,控訴吼道:「琦兒——」
  琦兒瞄瞭他一眼,拿開江魚的手,莫席天才略微鬆下一口怒氣。沒想到琦兒又將江魚的大手挪到她的腰際,對著他冷笑道:「江魚說得沒錯,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高興給誰碰就給誰碰。你沒資格管。」
  莫席天聞言理智全失,眼睛瞇成危險的一條線,沉聲道:「你……好、好、我是沒資格管。」他手握成拳,全身顫抖青筋凸起,卻是一步步逼向江魚。
  「莫席天,你想要做什麼?」琦兒大叫,他看起來明顯得是想要殺人,而對象是江魚。
  江魚苦笑,試著勸他。「喂!莫大堡主,你不要太衝動,這很危險的。」
  「我殺瞭他,看誰還想碰你!」莫席天扯開琦兒抓上的手,一個招式毫不留情的揮向江魚,完全想置他於死地。
  「莫席天!」「大哥!」琦兒和莫鑲雲齊齊驚呼!
  江魚正慶幸避過一招,沒料到莫席天底下一腳凌厲的揮上,他閃避不及,臉上立時多瞭一道血痕,還多虧瞭臉上的面具,否則莫席天這一腳就將他毀瞭。天呀!他的功夫怎麼這麼可怕?
  「喂!你玩真的呀?」見他又是一招毫不留情的襲來,快速的令他連連後退,身上又多瞭幾道血痕,他狼狽的大呼:「琦兒!你還不快來幫忙,他是玩真的。」
  琦兒在一旁心裡忍不住嘀咕,難道你還以為他玩假的呀?真難得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見江魚越來越狼狽的模樣,看,這就是多管閒事的後果。
  「琦兒,你下去幫他,大哥會更生氣的。」莫鑲雲拉住她。
  「你沒看到你大哥是要置他於死地嗎?他死瞭,我要到哪兒找一個江魚賠給人?」話沒說完,眼看江魚就要慘死在莫席天的掌下,琦兒毫不猶豫的閃身飛向他,勉強擋住莫席天的一掌。江魚立時閃出危險地帶,真是的,差一點就沒命瞭。
  「你護著他?」莫席天抓起她的手腕,雙眼怒瞪泛紅,胸中的怒氣更甚。
  「沒錯、你殺瞭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琦兒對他的怒氣恍若不見,平靜的道。
  「很好。」他猛然放開她的手,低吼。「你就是要這樣氣我、傷我、你才高興嗎?你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明明知道我愛你,我愛你呀!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的傷我!誰敢碰你我就殺誰!」他狠聲道。
  琦兒聞言倒退兩步,淚如雨下控訴地道:「是誰傷誰?是誰傷誰?你隻會日日聲聲說愛我……可是有用嗎?你還不是要娶藍洛洛?我算是什麼?是不是也要我去殺瞭藍洛洛,這樣你才會高興?莫席天——你就放過我吧!」她情緒激動地大吼,任淚流滿面身體不由的顫抖。
  「琦兒……」莫席天心疼的抱住她,對於她的淚水他永遠沒有招架之力。「琦兒,你不要哭瞭……原諒我……我無法看著你投入別人的懷抱……琦兒,我的琦兒,你是我一個人的。」
  「你好自私。你以為我就可以心平氣和的看著你娶藍洛洛嗎?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你知道我心裡有多苦嗎?我真恨不得當初沒遇見你……你知道嗎?」
  「琦兒……」莫席天心痛地將她緊緊的抱著,哽咽的直呼她的名,這一代巨擘竟流下熱淚,冰冷的他完全為琦兒融化瞭。
  這一幕讓江魚、莫鑲雲和眾人在一旁看瞭好不感動,莫不唏噓。
  可是有個人卻完全無動於衷,她帶著莫名其妙的表情,緩緩的走到莫鑲雲身邊輕輕問道:「莫二哥,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他們是怎麼一回事?還有為什麼琦兒小姐會提到我,倘若我沒聽錯,她說瞭兩遍莫大哥要娶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洛洛這時已經明白原來那個相貌普通的男子是柳琦兒喬扮的。隻是她不明白為何她一直說莫大哥要娶她?什麼時候莫大哥要和自己成親瞭,她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莫鑲雲皺著眉,懷疑的看著這位永遠禮禮貌貌、不茍言笑的大傢閨秀。
  「還望莫二哥指教。」對於莫鑲雲不善的語氣,她保持一貫的微笑。
  莫鑲雲有些厭惡的看著她,他最討厭她那種不慍不火的態度,這女人分明是明知故問,全莊的人都知道自從那夜之後,大哥是一定會負起責任娶她,就待老奶奶由南方回堡,就要辦喜事瞭,而她這個始作俑者會不知道?說不定那夜的事情還是她故意的,否則哪會那麼巧,就在大哥喝得爛醉時,她就有事去找大哥,還心甘情願陪大哥睡一夜,分明就是她想當堡主夫人耍的詭計、這個他早就猜想到瞭,隻是木已成舟,他也不便說什麼,現在她竟還裝無辜地問他是怎麼回事,真是虛偽的女人!
  他冷哼一聲,諷刺地道:「哼,琦兒跟大哥本是兩情相悅,可是大哥酒醉那一晚,你在那兒睡瞭一夜,這件事你不會沒有印象瞭吧?」
  江魚在一旁聽瞭心裡頭有一些明白瞭,敢情莫席天酒後亂性將這名叫做藍洛洛的女子給睡瞭,事情才會這般難以收拾。他不禁多看瞭藍洛洛一眼,真糟糕,這一看就是大傢閨秀的模樣,莫席天想不負責任隻怕不行。
  「我自然沒忘,可是,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她輕輕皺瞭下眉頭,又問。
  「你別再裝瞭,你和大哥在同一張床上睡瞭一晚,大哥不娶你成嗎?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
  藍洛洛愕然。「就因為我和莫大哥在床上睡瞭一晚?所以莫大哥就必須娶我?」藍洛洛忍不住失笑,這真是太荒唐瞭!「難怪他們會這麼傷心。」
  「你還敢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很不要臉的行為?」莫鑲雲厭惡的看著她。
  她對他的出口不遜笑瞭笑,不過這一次是冷笑,她指著他的鼻子道:「我自始至終有叫莫大哥負責任嗎?我有叫他娶我嗎?天呀!我都沒說要嫁他,他憑什麼娶我?」
  「你……你……」莫鑲雲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責問,說不出話來。這女人不是處心積慮的想當堡主夫人的嗎?怎麼……這下子,事情好像全變樣瞭?
  「我什麼?去叫那兩個人別再哭瞭,我是不會嫁給莫大哥的。」她瞪瞭下呆在那裡的莫鑲雲,推瞭推他不耐地道。
  而莫鑲雲竟很聽話的走向前,跟相擁的兩個人報告這個他尚未消化完全的好消息。
  「真是的。」渾天堡的人真的都太閒瞭,什麼兩個人在床上睡瞭一晚就要成親?真是笑話!她淡淡的笑瞭笑,隱約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依然是副大傢閨秀樣。
  江魚有趣的看著她,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麼有趣的變化,這個藍洛洛,看來不像她表面上這麼簡單。
  琦兒和莫席天自然聽到瞭他們的對話。琦兒轉悲為喜,睨瞭皺眉的莫席天一眼。瞧!你要娶人傢,人傢可不要你。
  「為什麼她不要嫁給莫大哥?」她依然賴在莫席天的懷抱中,心中有無限的欣喜,她早就知道莫席天喜歡她,要娶藍洛洛也是不得己的,害他們傷心瞭好一陣子。如今藍洛洛竟表明不嫁他,她疑惑的看向藍洛洛,她為什麼不要嫁給莫大哥?
  「我怎麼知道?」莫鑲雲沒好氣地說,心中不由嘀咕:這個藍洛洛怎麼跟以前不一樣,而他竟在不知不覺中聽從瞭她的話,這讓他覺得很丟臉。
  藍洛洛面對琦兒投來的疑惑微笑,緩緩走向她,道:「你不用懷疑,我是絕對不會嫁給莫大哥的。」
  「為什麼?」琦兒又問,離開莫席天的懷抱,瞪大眼仔細的看著她道。「莫大哥的條件這麼好,是每個女孩子的夢中情人耶,你為什麼拒絕?這件親事隻要你點頭,莫大哥一定會娶你的,你不覺得放棄他太可惜嗎?」
  藍洛洛輕笑出聲。「我懂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就好比煮熟的鴨子,擺在眼前而我為什麼不吃它,反而將它給放瞭這樣是不是?」
  琦兒驚訝的看著她,迅速的點點頭。這個比喻真是太恰當瞭!
  藍洛洛接著道:「其實那並不奇怪。」她看瞭莫席天一眼,再回看琦兒好奇的臉,她又好笑地道:「道理很簡單,因為這隻煮熟的鴨子並不是我想要的那隻,這樣你明白瞭嗎?」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要這隻鴨子?可是這隻鴨子不錯耶!」她拉著莫席天要讓藍洛洛看清楚。
  「琦兒——」莫席天危險的瞇著眼警告她的言辭。他可不喜歡讓人比喻成鴨子在討論,而且她此時的行為簡直就是要再把他推銷給藍洛洛。
  「開玩笑的嘛,你幹麼這麼兇?」琦兒嘻皮笑臉的靠在他身上,莫席天很自然的摟住她,完全不在意眾人的觀看。
  「真是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也不怕別人笑你。」莫席天動手將琦兒被淚水浸濕的易容輕輕撥掉,這是他打一開始便想做的。終於又還原琦兒本來的面目瞭。他捧著她的臉輕吻瞭下。琦兒臉微紅瞭一下,仍落落大方的接受他親密的動作。
  「你還不是一樣。你真的不要他?」最後一句話是琦兒不放心的又朝藍洛洛發問。
  藍洛洛這時才看到琦兒絕美的面容姿態,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心中不由驚歎!她和莫席天兩人站在一起簡直是郎才女貌,根本就是天生一對,尤其他們之間暗流的情愫令人要不羨慕也不行。還好自己對週遭的事物一向沒心去注意,所以長久以來在渾天堡居住,對於莫席天她實在沒有特別的感覺,否則破壞瞭眼前這麼美好的一對佳侶,是十分罪過的。她慶幸自己並沒有愛上莫席天。
  她以十分認真的口吻回答她。「一直以來,莫大哥就像是我哥哥一樣,我對他隻有兄妹之誼並沒有男女之愛,相信莫大哥對我也是這樣。我認為兩個人在一起要能情投意合,這樣雙方才會幸福。若是勉強在一起,對彼此反而都是一種傷害,這種事我洛洛是不會做的。況且這件事本身就滑稽得很,若那天我跟莫大哥同床我就得嫁給他,那到目前為止我豈不是要嫁給很多男人瞭嗎?」她輕哼一聲,繼續道:「我本以為江湖人都比較豁達不拘小節,沒想到你們也跟那些死腦筋的愚民們一樣迂腐,這真是令我訝異。」
  藍洛洛這一席話令在場眾人目瞪日呆,不知做什麼反應才好。
  這番話、這種思想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嗎?那個行為舉止、溫婉有禮的千金小姐、大傢閨秀的藍洛洛?
  天呀!這怎麼可能?大傢一時不能接受這樣的藍洛洛。尤其是旁邊的那一隊侍衛幾乎全部痛哭流涕,那其中可有好幾個一向視藍洛洛為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天人,如今偶像破滅,教他們情何以堪哪!
  琦兒倒還好,隻要確定她真的不會跟她搶莫席天就好瞭。管她是不是跟很多男人睡過,雖然她知道她沒有。因為她看人的功力可不是假的。
  而莫席天則輕輕皺起眉頭,那晚她跟他之間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麼?這點他是真的沒有把握,那時也沒有那個心情問她。而她這番容易令人誤解的話……她是真的知道她在說什麼嗎?莫席天很懷疑。一直以來他待她如妹妹,他認為她不是不檢點的女孩。
  江魚卻覺得有趣極瞭。他看人的眼光從未出錯。他十分確定這個藍洛洛絕對不是不正經的女子,因為她的眼睛清澈無瑕,更不用說那天生的莊嚴氣質瞭。相信她所說的睡,保證是指真的睡覺而言,絕無其他曖昧行為在內,何況他再看莫席天深思的表情,他似乎不太確定那晚到底有沒有跟她發生什麼事。這又是令人驚奇的發現。
  鳳凰島是個海島地方,經營的也是造船和船運有關的事業,在海上航行更是傢常便飯,航行時一大堆人擠在一個船艙睡也是。所以她這麼說並不以為怪,隻是不知情的人容易由這番話誤解她,以為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這其中至少莫鑲雲就這麼認為瞭。
  莫鑲雲越來越討厭她瞭,沒想到她看起來一副端莊淑女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還不害躁的說給眾人聽,他真沒有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他忍不注厭惡的輕哼。
  他並沒有掩飾他的厭惡。藍洛洛有眼睛有耳朵的,自然也聽到他的不屑聲和厭惡的眼光。反正莫鑲雲每次看到她總沒好臉色,所以她也不在意。
  她走到莫席天面前,略一行禮,微笑地道:「莫大哥,謝謝你準許我來這裡,我已經找到我需要的東西瞭。我想,這裡應該沒我的事瞭,我先回去瞭。」接著她又看向琦兒,略一頷首道:「琦兒小姐,我先失陪瞭。」
  然後領著丫環和眾侍衛從容而去,對江魚和莫鑲雲兩人則視而不見。江魚是因為她不認識他,所以覺得沒有攀談的必要。而莫鑲雲則是因為他的態度讓她覺得他是真的很討厭她,所以她連道別也免瞭。
  「她來這裡找什麼?」琦兒好奇地問莫席天。
  「找一種木頭。跟造船似乎有關的。」莫席天順著她柔軟的髮絲,輕輕的撫著她,忽然道:「你嫁給我吧?」
  「不行。」琦兒很溜地便說出口,馬上感到身後環抱她的身軀立時僵硬。
  「為什麼?」莫席天語氣跟他的身體一樣僵硬。
  琦兒沒答話。
  「我和藍洛洛的事情已經解決瞭,你還有什麼……」他緊張的語氣突然頓瞭下來,利光隨著思想,立時危險的瞪向江魚——咬牙切齒的厲聲道:「難道是因為他?」
  江魚立刻後退三步驚恐地喊:「不是我!絕對不是我!」太恐怖瞭!他已經是全身傷痕纍纍,別又來瞭!他求助的波光立時射向琦兒。拜託!千萬別害死我!
  「不是他。」琦兒好笑地說道,還沒看過江魚這種呆樣,回去一定要說給夢兒聽。
  「那是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心裡隻有你嗎?」莫席天擁緊她。
  「我自然知道,我也很喜歡你呀,可是……」琦兒為難地道。
  「可是什麼?」
  「我現在真的不能嫁給你,我才十七歲……」
  她話還沒說完,莫席天馬上緊張地道:「你是嫌我太老?」
  「不是的。」琦兒馬上否認,撫平他受傷的表情。「你才不老呢,配我剛剛好,可是,你知道嗎?我要明年才能認祖歸宗,你叫我現在怎麼答應嫁你?」她忍不住跺腳。
  原來是這樣!莫席天頓時鬆下瞭全身緊張的神經,跟再難纏的敵人拚鬥也沒見他這麼緊張過。
  「沒關係。我們可以先訂親,等你認祖歸宗後再成親,這樣好不好?」
  「再看看吧……」琦兒有些猶豫。
  
  渾大堡議事廳
  「他們的目的是統治整個人類世界,為何要從渾天堡下手,理由是什麼?」
  「很簡單。霸佔瞭渾天堡,等於霸佔瞭整個北方的勢力。」
  「可是他們如何得知渾天堡的一切動靜?繼而進行一連串的破壞?」
  「奸細。渾天堡中必有奸細。而且必定是擁有管事以上的身份,否則何以對渾天堡的動作瞭若指掌,莫席大的行蹤和那些被挑的秘密分舵可不是隨便一個渾天堡的分子可以知道的。也隻有那些重要的主事者才知道,所以我們大膽地假設奸細的身份肯定不低。
  「那他們為什麼要先襲擊莫席天?殺瞭他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假設莫席天死瞭,那麼渾天堡的情況會變得如何?可以想像的,必定是陣混亂,人心惶然。雖然目前渾天堡的勢力在莫席天的掌管之下呈穩定的狀態,可以說是屹立不搖,但莫席天若死瞭,在群龍無首的混亂下也是他們起而代之的良機。不是嗎?再加上若奸細是渾天堡內的重要幹部,那得手就更加容易瞭。」
  「他破壞的動機又是什麼?他們所做的破壞對渾天堡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可是他們卻這樣做瞭,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因為這樣反而引起渾天堡的警戒,他們不是更不容易得手嗎?」
  「假設奸細這點成立,那奸細又是在渾天堡舉足輕重的人物,在殺不瞭莫席天的狀況下,或許那隻是個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計謀,或許他們的目標是在渾天堡內……」
  江魚和琦兒的一問一答,將「血影」可能的目的都點清瞭。令莫鑲雲佩服的不得瞭,同時證實瞭顏真卿說的果然沒錯,琦兒和江魚兩人的默契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
  「渾天堡內?渾天堡內有什麼可讓他們圖謀的?難道他們已經知道後山是……」莫鑲雲驚叫。
  琦兒瞥瞭他一眼,肯定地道:「不,我敢肯定他們還不知道後山的秘密。若他們知道,相信他們早回傢瞭,哪有空閒會再來對付我們,所以他們必定有別的目的,倘若我沒猜錯,他們的目標必是堡裡的重要人物……啊!不好!」她忽然想到什麼,大叫出聲,不僅驚動瞭坐在議事桌邊的江魚和莫鑲雲,也令她身後的莫席天皺起瞭眉頭。
  「怎麼瞭?」
  「老奶奶,老奶奶恐怕有危險瞭。」她著急地道。頓時大廳內的三個大男人皆擰起瞭眉頭,心生不妙,想到瞭「血影」和猶在南方的老太夫人……
  「你是說……」
  「沒錯,事不宜遲,得趕快加派人手保護她老人傢,若依我猜測他們必是耍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招式,挾持老奶奶來令你就範,拱手讓出渾天堡。這法子是既輕鬆又好用,而且成功率非常高,他們怎麼肯放著不用。」真是失算,原以為他們是直衝著渾天堡而來的,一時沒想到,他們雖是異類,可是和人類處久瞭也會使詐呀,他們將渾天堡的注意力吸引至外面的分舵,乘機脅持可威脅莫席天的人,迫使莫席天投降,而最好的人選莫過於莫席天的兩個親人,莫鑲雲和老奶奶,而老奶奶又剛好在這個時候回南方,正是他們最好下手的時機,他們怎麼可能白白放過呢?真是糟糕!得趕快想個好辦法才行。
  「不行。我們得加快腳步才行,要快一點找出奸細,引出『血影』,否則他們不知道又會替我們惹出多少麻煩。」
  「要怎麼找?我實在無法相信他們之間有人背叛渾天堡,他們個個都是跟渾天堡共過患難的忠心部下,這要說哪個有嫌疑……這實在難呀!」莫鑲雲苦惱的抹瞭臉。
  一下子氣氛陷入沉思中。每個人都鎖緊瞭眉頭想著法子。
  忽然琦兒睜開眼睛,志得意滿地笑道:「何必要你找,我們可以來個『甕中捉鰲』呀!保證他自投羅網。」
  「哦!你想到法子瞭?」江魚和莫鑲雲齊望著她同聲道。
  「開玩笑!憑我的聰明才智,他們那些入世未深的三腳貓考得倒我嗎?嘿嘿!而且這個辦法不但可以使『血影』分散注意力,使猶在南方的老奶奶免於危險;而且還可以使躲在渾天堡中的奸細現形,真是一計兩得呀!」
  「到底是什麼辦法這麼好用?可以馬上捉到奸細又可以不牽連老奶奶?」
  「我剛剛不是說過瞭嗎?」琦兒眼睛骨溜溜的在席間一轉,得意的重複道。「『甕中捉鰲』!」
  琦兒最後看向從頭到尾一直沒有說話的莫席天。莫席天微笑的迎向她,深黑的眼裡似讚許、似寵溺,而且竟然還有一點點邪邪的算計味道……
  沒錯!剛才莫席天眼中一閃而過的的確是算計的光芒!
  琦兒不禁皺起眉頭,不知怎地……心裡忽然毛毛的。
  第二天早晨。
  破天荒的,柳琦兒竟一大早就起床瞭。不,正確的說,應該是她根本就一夜沒睡。
  隻聽她現在猶自不停的咒罵,嚇得春麗和夏艷遲遲不敢進房。
  她已經罵瞭一夜瞭,到現在氣仍未消,可見事情是很嚴重瞭。
  沒錯,將自己一生賠瞭進去算不算嚴重?
  白癡!白癡!她真是大白癡!沒事出那個什麼爛主意!第一次她痛恨自己竟那麼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呀!她哀嚎……最可惡的是那個莫席天沒事,沒事說那什麼鬼話,分明是故意陷害她!她就知道他露出那個邪得可以的眼神早就在算計她瞭,真是太低估他瞭!沒想到他竟那麼奸詐,而且還用到她身上來,真是——真是氣死她瞭!
  想起昨天在議事廳中……
  「什麼?要我當餌去引出那個奸細?」莫鑲雲指著自己的鼻子大叫!
  琦兒笑著道:「沒錯,算來算去隻有你最適合瞭,想想看就衝著你是莫大哥的親弟弟,隻要你落單的風聲放出去,嘿嘿!我相信『血影』一定會乖乖的上鉤。」
  「不。阿雲不行。」一直沒有開口的莫席天忽然開口。
  大夥兒的眼光齊齊轉向他,琦兒問出大傢的疑問。「為什麼?我想來想去他是最適當的人選瞭。」
  莫席天臉上沒有表情,靜靜掃瞭眾人一眼,才緩緩道:「阿雲的武功不低,隻怕他們有瞭上次攻擊我失敗的教訓,這次隻怕不會輕易上鉤。」
  「對呀,否則我在堡內也常有落單的時候,他們早該對我動手瞭,不會等到現在仍沒有一絲風吹草動。」莫鑲雲馬上附和。開玩笑!這種當靶心的事他可不幹。
  琦兒瞪瞭莫鑲雲一眼,嘟瞭嘴道:「那要找誰。除瞭阿雲我想不出還有誰適合……」莫非這個計劃不能實行瞭,真是太可惜瞭,看來得想想別的法子才行。琦兒馬上在心裡想著。
  「有,還有一個人。」江魚忽然開口。
  「是誰?」琦兒斷瞭心思和莫鑲雲同時問。
  江魚看向莫席天,笑著給他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神情,才緩緩道:「這就要問莫大堡主瞭,看看這世界上還有誰足夠構成他的弱點,在他心中佔有極重的份量,讓他肯捨棄一切甚至放棄整個渾天堡。嗯?」
  好個「水銀」中翻雲覆浪的江魚!他竟能猜透他的心思,真是不能小看他。莫席天對著他淡淡地笑瞭。
  「是誰?」她問,怎麼莫席天還有其他的親人嗎?此時心中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莫席天意味深長的盯著她,嘴角隱隱泛著一抹志得意滿的邪笑……緩緩一字一字的道出她最不願想像的事:「就、是、你。」
  天殺的!琦兒在房裡生著悶氣,不停的咒罵,腳步煩躁的踱來踱去。
  就因為她是莫席天喜歡的女人,所以有足夠的理由使「血影」選上她。
  就因為她是女子,所以「血影」不會對她有戒心。
  為瞭讓「血影」不懷疑她對莫席天的影響力,乖乖上鉤,所以——所以她就必須馬上和莫席天成親!
  成親?天殺的!她此時和莫席天成親會被很多人給殺瞭!這其中包括她在南方的父母親和那兩個同胞兄弟,他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當然,她那親愛的溫順妹子香兒除外。
  想到這裡她就煩得很,石地都快被她踏凹一條溝瞭。不是她不想和莫席天成親,她愛他,從一開始她就認定瞭他,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她的婚禮一定要有她的父母在,這是她的堅持。
  琦兒又頹然的往椅子上重重的坐下。那師父怎麼辦?不把「血影」引出來事情也無法解決,師父的心願要怎麼達成?在她心目中,師父的地位比在南方的親人們還親,十多年來的朝夕相處,建立起這段如師徒、如母女、有時卻猶如朋友樣的感情是沒有任何人比得上的,所以對於師父對她唯一的願望,她是怎麼也不會違背的,一定會盡她所有的力量人完成它。
  哎呀!事情怎麼會變成這麼複雜?
  琦兒趴在桌子上,睜著眼賭氣的直視著桌上一夜未盡的燭火。盯著那燃燒的火苗,心裡頭頹然的念著:火呀火……告訴我該怎麼辦?眼中燭火隨室內的氣流不停晃動,在燭火內,她似乎看見些什麼又不真確,火中的白光在她眼前無意識的擴大再擴大……忽然一陣風吹過,眼前變得一片黑暗。
  「你竟一夜沒睡?」微微顯現的怒意,混在突然而來低沉迷人的嗓音中在室內迴盪著。
  琦兒眨瞭眨眼,黑暗總算逐漸自眼前離去,她轉頭迎向發聲處,柔和的光線勾勒出門口高大熟悉的身影……
  「莫席天。」她心緒仍有些茫然。
  莫席天走近她,撫開她掉落臉頰的烏黑髮絲,略微蒼白的容顏讓他鎖起的眉頭有太多的心疼與不捨。見她單薄的衣衫,他又拿起床邊掛著的披風替她披上。
  「為什麼一夜沒睡?」他聲音盡量放柔。
  琦兒接觸到他不悅的眼神,終於知道他似乎不太高興,但她又何嘗開心瞭?
  「我心煩。」她簡略的回道,賭氣的不再看他,轉首看著冒著微煙的殘燭。
  沉默瞭一會兒。莫席天開口問:「為什麼?難道是為瞭昨天我們決定的事?」
  「我沒答應!」琦兒聞言不禁提高聲音,生氣的直翻白眼。
  「你不想嫁給我?」莫席天又問,口氣有點危險。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我生氣你設計我。」
  「你曉得我不是故意的。」莫席天露出一抹微笑。
  才怪!
  琦兒仍舊不看他,冷哼一聲,表示她根本不信。
  莫席天忽然將她拉至他的懷中,她掙紮瞭一下便放棄瞭,溫順的靠著他的溫熱,但這並不表示她不生氣瞭,隻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其實你根本用不著心煩,我們不是真要成親,隻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而已。」他笑看懷中疑惑的眼神。「否則你要『血影』怎麼相信你對我的重要,前來自投羅網上我們的當。嗯?」
  「不……不是真要成親?」她將他推開一段距離,疑惑地仰頭看他,仔細的搜尋他的表情,估量他是不是在騙她。
  「當然。」莫席天肯定的回答,神色依然,坦然的讓她打量,實在看不出他有一絲欺騙她的跡象。琦兒心中雀躍,真是的,原來是假的,害她白白擔心瞭一晚。
  「你不騙我?」她又再一次確定。
  「騙你有好處嗎?」他低下頭親瞭一下她的額頭,見她低下頭,笑眼中有著看不清的光芒。
  琦兒頓時放下瞭心,很自然的又靠回他的懷中。整夜的煩躁隨著他的保證隨風而去,睡蟲終於又回到她的神經系統,溫暖的氣息環抱著她,不知不覺中她竟沉沉的睡去。
  莫席天見她睡熟瞭,輕輕的將她抱起放到床上蓋上軟綿的繡花被子,在床邊凝望她沉靜的睡容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第十章  
  莫席天正式宣他和琦兒的婚事。
  頓時全堡中的人個個喜氣洋洋,忙著張羅著渾天堡多年來難得的喜事。
  渾天堡的堡主要成親瞭!那個冷面修羅終於找到他的最愛,這樣轟動的大事很快的傳遍瞭整個江湖。
  傳言中莫席天對他的新婚妻子十分寵愛,直逾性命,而他的新婚妻子更是美麗不可方物,直比天女下凡,難怪能打破莫席天那副冷酷的面具,得到他全副的溫柔愛意……
  傳言中……
  眾多的傳言陳述著一個事實——莫席天願為她做任何事,放棄他的所有,包括他的性命和渾天堡。
  
  渾天堡汾縣的分舵又被挑瞭!
  「血影」終於行動瞭!莫席天、柳琦兒、莫鑲雲、江魚四人相視一笑。
  於是照計劃,莫鑲雲扮成莫席天的模樣出堡前往汾縣。莫席天和江魚則暗中跟著琦兒,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玉竹軒中,柳琦兒和兩個丫環春麗和夏艷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哎!好無聊啊!」琦兒忍不注大呼!
  這些天她足不出戶的等待「血影」上門,沒想到卻連隻影子也沒見到,她都快悶慌瞭!
  「小姐,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夏艷剛才說她在東邊的竹林子裡發現一隻大蝴蝶呢!可惜她沒有捉到……」
  「蝴蝶?」琦兒訝道。蝴蝶應是春天時才會出現,在這初冬之際哪來的蝴蝶?她不禁非常的好奇,疑惑的看向夏艷。
  「琦小姐,我的確看到。」夏艷恭敬回答。
  「嘿!也好。」反正在這幾天,她不出門,「血影」也不上門,倒不如四處逛逛或許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
  到瞭竹林,琦兒她們為瞭尋找蝴蝶的蹤跡,竟越走越進去,卻是沒見到半隻蝴蝶。
  四處皆是竹影森森,沙沙的竹聲聽來很是蒼涼。
  「春麗、夏艷,我們找這麼久瞭也該回去瞭。」琦兒警覺到週遭的氣息有些怪異。
  「小姐,可是……呀!」春麗話沒說完忽然驚呼!
  四周不知在何時竟圍上瞭一群黑衣人,個個眼中閃著兇光,皆蒙面。
  「小……小姐……」春麗嚇得花容失色,而在她身後的夏艷面上並無任何驚慌。若仔細看,將會看到她百年不動的嘴角微微揚起……
  「你們兩個到一邊去!快!」琦兒喊著!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直盯著漸漸向她靠攏的黑衣人。
  夏艷拉著春麗躲到一旁。
  「夏艷,我們不能放琦小姐一個人啊……」春麗著急地道。
  「不要說話!」夏艷拉住她,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緩緩道。「琦小姐有武功,我們在她身邊徒惹她分心。」
  春麗這才安靜下來。
  黑衣人並不想要她的命,動手之間顯得不夠凌厲。琦兒應付得很輕鬆。
  隻是時間越久那些黑衣人似乎越來越煩躁,兇光漸熾,似乎已有些不可控制瞭……
  就在黑衣人漸下殺手之間,琦兒忽煞感到一陣眩惑的氣流。
  腦袋竟有一會兒的恍惚,雖然隻有一下下,不足一秒的時間,但已足夠讓她心驚!在這一秒間,任誰都可輕取她的性命!
  而黑衣人在這瞬間竟一致的停下手,呆立在原地,眼中露出迷惘的神色;神志顯然已被人控制住。「血影」似乎不想要她的命,在黑衣人將要失去控制時,他們及時阻止瞭黑衣人的行動。
  看來正主兒要出現瞭!
  琦兒嘴角上揚,一切正如計劃!
  她知道莫席天他們必也在暗處留神著,預備捉這「血影」的主控人。
  一會兒,終於在十三個黑衣人之中,慢慢的走出三個人……
  「好久不見瞭,琦兒小姐。」其中一個向琦兒打瞭招呼。
  「陳堂主?沒想到是你?」琦兒很驚訝,萬萬想不到陳堂主竟是……「陳堂主,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隻想請琦兒小姐跟我們去一個地方。」
  「用這種方式!哼!未免太野蠻瞭些。」琦兒乘機打量瞭另外的兩個人,沒見過,不是渾天堡中人。
  「我沒想到琦兒小姐的武功竟這麼瞭得。」
  「你沒想到的事可多著啦!」琦兒笑得邪邪的。
  林風稍動,莫席天從暗處無聲無息的走瞭出來,面露沉痛之色。
  陳堂主一見莫席天不禁神色大驚!
  「陳堂主,沒想到堡裡的奸細竟是你……」
  「堡主!你不是……」
  他看看莫席天,再看看琦兒,忽然間恍然大悟!明白原來他們中計瞭!心念一起,三人的身影齊動,正想隱沒……江魚的語聲卻在他們的身後清晰的響起……
  「來不及啦!你們逃不掉的!」
  陳堂主瞇瞭眼,打量瞭他身處的週遭。半晌,陳堂主竟也沉沉的笑瞭,眼中帶著異光,波流如鬼魅般的襲向莫席天他們——竹林四周竟起瞭莫名的風動,震盪的氣流猶如催眠曲……
  莫席天和江魚皺瞭眉,感覺到不對勁,皆暗中提起功力對抗襲來的昏眩氣流。
  琦兒又起瞭暈眩之感……不對勁!不隻是陳堂主他們三個……
  恍惚間,她來不及細想,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已架在琦兒的脖子上,頓時,鋒利的刀芒冷冷的將她的恍惚驚得一掃而空!
  「夏艷?」
  「琦小姐,對不住瞭。」夏艷淡淡地道。
  當莫席天出來時,夏艷也帶著春麗向琦兒走來。琦兒對於她貼身的丫環並沒有防備。
  沒想到夏艷竟也是……
  「你也是『血影』的人?」琦兒有些難過。
  「我的父母死在人類的手中。」她推著琦兒走向陳堂主他們。
  風停葉落。琦兒在它們手中,莫席天和江魚皆不敢妄動。
  太大意瞭!
  沒想到,才一下子的時間,主容易位,琦兒他們竟由優勢轉為劣勢;隻因他們都忽略瞭夏艷這個丫環。
  莫席天盯著架著琦兒的那把刀,眼睛閃爍著憤怒,用從未有的陰沉口氣緩緩地道:
  「我不準你們傷她!」
  「堡主,我們絕無意傷害琦兒小姐,我們的目的隻要渾天堡勢力和您的命!」夏艷冷冷地說。
  「很好。陳堂主,沒想到十多年來你竟是懷有目的地潛伏在渾天堡,枉費我如此信任你……」莫席天痛心地說。
  「堡主……」陳堂主臉上竟也閃過一抹愧色,前任堡主有恩於他,可是如今為瞭自己的族人……他望瞭夏艷和另外兩個人,垂下眼。「很抱歉,屬下也是不得已的。」
  莫席天深深的看著他,也不禁歎息!他由琦兒那裡早已知道有關於「血影」之事,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放瞭琦兒。」他冷冷的口氣直逼得夏艷幾乎喘不過氣。
  「可以。」夏艷不自在的迴避他襲來的冰冷氣息,眼中的眸光向旁邊呆立的黑衣人一閃。隻見其中一個黑衣人身體戰慄瞭下,便機械式的舉起刀伸到莫席天的面前。
  「隻要你死瞭,我們保證琦小姐毫髮無傷。」
  「莫大哥,別聽她的!」琦兒見莫席天欲伸手接過那把刀,不禁心慌。
  「莫堡主!」夏艷手中的利刃緊緊靠著琦兒細嫩的頸子,泌出瞭淡淡的血痕。
  「不要傷她!」莫席天立時接過刀,他寧可自己死也不願琦兒受到一點傷害。
  琦兒恨死自己瞭!要不是她太大意,事情也不會到這種地步——她不願莫席天為她而死!她不要莫大哥死……意念一動,她牙一咬,脖子便往刀口中送!
  「琦兒!」「琦兒!」莫席天和江魚同時厲呼!
  夏艷不料她竟有這樣的舉動,也慌瞭手腳!刀向後略移瞭兩寸——隻是也阻止不瞭琦兒忽來的自殺動作……
  就在琦兒即將喉斷命殞之際——一團綠色的光芒無聲無息的乍然出現!就在琦兒的脖子與刀口之間!
  夏艷受到綠光的衝擊,握在手中的刀頓時飛落!形成一道美麗的弧線,直直插入土中!
  琦兒愣瞭下,摸瞭摸脖子……略微疼痛,可是沒斷。幸好!趁著眾人驚愕的瞬間,她正想移出危險範圍,卻先跌入一具堅硬卻又溫暖的懷抱……入眼的是一雙尚未清楚卻驚懼的深黑眼眸。
  莫席天緊緊的抱著她!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
  他心膽俱裂的自夏艷身前將她帶回來,心中充滿瞭絕望和無邊的心痛……在那一瞬間,他不知道琦兒是否無恙。他不敢低下頭看她——他怕——他會看到琦兒香消玉娼的模樣……那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琦兒感覺到他的顫抖……眼眶不由一熱,這個北方硬漢對她的深情何須懷疑?她在他懷中抑住滿心的歡喜感動,柔柔的出聲。「莫大哥……我沒事的。」
  莫席天聽到她的聲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緩緩的將她的身子推開瞭些,看到瞭她甜美的笑容……沒事!他的琦兒沒事瞭,她並沒有離開他!心中的狂喜自是不可言喻!琦兒發現他的眼眶竟已泛紅……
  「不許再嚇我瞭……」他又抱緊瞭她,輕聲地道。琦兒點點頭,也深深的抱住瞭他,這就是她心愛的人吶,得他深情至此,她柳琦兒是多麼幸福呵!
  在另一方面,綠光漸漸幻化成人形……看得江魚傻瞭眼!
  夏艷和陳堂主猛地看到那個人,個個驚呼!一時間竟不理會莫席天他們,一同圍向那人。
  「雲霞?你怎麼來瞭?」「是不是族裡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來這裡?」
  雲霞師太看到他們四人,也露出瞭激動之色!
  沒錯!來人正是琦兒的師父——雲霞師太。
  雲霞在魔族裡是主祈福之司,地位頗為崇高。
  「我們不需要再和人類做無謂的爭執瞭,我們已經找到回傢的路瞭。」雲霞抑住激動的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夏艷和陳堂主聞言,簡直不敢置信,他們早就放棄的回傢夢想,此時竟然可以實現瞭,這叫他們如何能相信?
  「雲霞,你沒騙我們?」雲霞司祈福,有預知和測福的能力,她的話自然可信,隻是聽到這個不可置信的大好消息,他們一時之間無法完全消化。
  「這個月圓,就是我們回去的日子瞭。」雲霞再給他們四個一個肯定的答覆。
  終於可以回去瞭!
  半晌。歡笑聲響滿整個竹林,他們盡皆喜極而位!
  「可以回去瞭!我們可以回去瞭!」他們大聲歡呼,互相擁抱。
  歷經一百多年來的等待找尋,如今終於可以實現他們的願望瞭,叫他們怎能不失控、不狂喜?
  「師父!」琦兒拉著莫席天來到雲霞師太的身前。江魚也跟著過來,對於這個聞名十多年卻一直無法見到的雲霞師太,他可好奇得很。沒想到雲霞師太竟然那麼年輕,就像是二十歲的姑娘一般,真是太不可思議瞭!繼而想到他們魔族之人都是不會老化的,這……也就不足為奇瞭。
  雲霞師父微笑地看著琦兒,臉上帶著一種喜悅的光芒,那是由內心而發的真心喜悅
  「琦兒,謝謝你。」她的笑容更深瞭。琦兒知道她在說什麼。
  琦兒也感染到她的喜悅,跟著傻傻的笑瞭。從以前她就知道師父有魅惑人類的力量,常常讓她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的喜怒而動,可是後來覺得這樣也不錯,可以讓她知道此時師父真正的心思,很顯然的,師父收到她送回雲霞山的消息,知道她找到瞭他們回去的路瞭。所以此時,師父的心境是滿足、欣慰,加上滿懷的期待。
  「我前幾天夜觀星象,知道在這個月月圓之際就是我族人回傢的日子。琦兒以後你自己要多保重瞭。」
  「月圓之際?那不就是後天瞭?」這麼快?琦兒不禁皺緊瞭眉頭,不捨的看著她師父,再過兩天她就要跟師父分開瞭。「師父……」她有些哽咽,多年深厚的感情讓她非常難過師父即將離去。
  雲霞師太瞭解道:「我知道你捨不得我離開,可是我總是要回去,那裡才是我真正的歸屬,人類的世界並不適合我們生存。」她感慨地道。
  人類有太多的莫名情緒,多的是感情用事,當年火燒他族人就是一例,他們常常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雖然她看著琦兒長大,幾年的相處多少知道人類的一些思想動作,可是對於人類的複雜情緒她仍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在此時得以回去的興奮下她也無意瞭解,對於琦兒所表現的不捨,她知道這是人類至情的發揮,她很高興這個小女孩對自己這般依戀。她下意識的摸摸她的頭,眼神中充滿瞭愛憐。
  「我知道。回去對師父來講是最好的,我應該替師父高興的。」拉著師父衣袖她展開明亮的笑容說道。「師父,我要跟您介紹一個人。」
  「是誰?你知道我不習慣見到陌生人……」雲霞師太很顯然的不太願意接觸任何的人類。
  琦兒將莫席天拉近,囁嚅地道:「不是陌生人,是……」琦兒臉紅瞭一下,頓瞭一下才小聲道:「是我未來的夫婿,叫莫席天。」
  雲霞聞言驀然瞭解。「原來是你的伴侶。」這才正眼看向莫席天,再經過細細的打量之後,她才笑道:「琦兒以後就交給你瞭,她是個好女孩。」
  「我知道,我會的。」莫席天誠懇地道。他知道這個雲霞師太對琦兒的意義非凡。
  琦兒很高興的拉著師父和莫席天,在她心目中師父就好比她的親人,有非常特殊重要的地位。雖然這件婚事不是真的,可是她最後總是要嫁給莫席天的不是嗎?有瞭師父的認同,她心中感覺踏實瞭。
  「琦小姐,對不起,剛才對你無禮瞭。」
  夏艷帶著歉意走過來,立時引起莫席天的警覺瞪視。
  琦兒斜睨瞭他一眼,事情至此,都算雨過天晴瞭,他還這麼緊張兮兮的……真是的!不過她心裡可甜得很,身體也很自然的偎向他。
  至於夏艷,她早就該看出來的不是嗎?她那冷靜的氣質怎麼會是一個丫頭所擁有的,再看更覺得她週遭的氣息和師父是多麼相似呀!而她的人就在她身邊她竟始終沒有發覺,真是令人扼腕!
  似乎感應到琦兒的異態,夏艷不由地轉頭將眼神移向她,忽然展現琦兒從未在她臉上看過的甜美笑容,跟師父一樣有著魅惑人的力量……
  琦兒不禁苦笑。
  
  於是,兩天後,就在月如圓盤高掛中天,展現它迷人溫柔的光華之際,渾天堡的後山密林裡已聚集瞭所有的魔物,氣氛異常的明亮詭異,難掩的是瀰漫在空氣中的興奮。
  大樹下,琦兒、莫席天、莫鑲雲和江魚及夢兒都來瞭。江魚帶著夢兒前來時還惹得莫鑲雲一陣尖叫,原因無它,他隻是羨慕及嫉妒江魚的好運罷瞭。而琦兒則頗有深意的瞧瞭莫席天一眼,莫席天面對她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淡淡笑瞭下,似乎並不在意,不過她可看得出來他很高興。瞧!馬上對江魚一改往日的不屑態度,開始稱兄道弟瞭。
  見琦兒丟來的似笑非笑神色,江魚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大方的聳肩表示接受,不過他可不相信琦兒能夠真正瞭解他這幾天與她未來的老公之間的可怕暗流,光是莫席天有意無意對他投射出的殺人眼光,他就不知死瞭幾百次瞭,說起來這個莫席天也真是無情,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極力附議他設計琦兒提早成為他老婆的,怎麼還會再跟他搶琦兒?難道隻要碰到瞭愛情無論誰都會愛笨嗎?連莫席天這般冰冷的男人也不例外?答案顯然是肯定的。所以他隻好將身體尚未大好的夢兒帶出來,一來消解莫席天的莫名妒意,二來順便讓夢兒看看這個難得人魔一堂的大場面。也算是一舉兩得啦!
  江魚覺得莫席天的妒意莫名其妙,而莫席天本人可不那麼覺得,很顯然的江魚並不知道那時琦兒去投奔他時他們兩人互相擁抱的場面,一一落在暗中跟隨的莫席天眼中,令當時的他痛苦莫名,還有上次在後山發生的事,那時江魚和琦兒的親密狀可深印在莫席天的腦中,事後雖知道琦兒的心意,也知道琦兒和江魚的感情是介於兄妹和朋友之間,其中並無男女之情,但他們兩人交情深厚的程度和他們多年所培養的高人默契莫不使他無法釋懷,又怎麼會給江魚好臉色看?真是天方夜譚。
  直到今日江魚將夢兒帶來,又見他和夢兒之間無法掩飾的濃情蜜意,他才放下瞭一顆不安的心,真正將江魚列入朋友之列。自然他也明白這樣的情緒動作很可笑,但情人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不是嗎?
  琦兒此時可沒他們兩人這般好心情,她最親愛的師父就要回去瞭,從此後要再見面簡直難如登天,這叫她如何不難過。
  雲霞師太和陳堂主向著琦兒他們走來,夏艷也隨後跟來。
  「師父。」琦兒輕輕叫瞭聲,雖然心中難過,可是她知道師父一向不喜歡她哭喪著臉,所以她隻能擠出不自然的笑臉,噙著淚珠深深的與師父對望,這可能是最後一面瞭……
  莫席天在她腰上的手忽然緊瞭緊,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心中一股暖流流過,讓她好過瞭些。
  「堡主,對不起,屬下我……」陳堂主對著莫席天仍行著屬下之禮,帶著無限愧疚。
  莫席天將他扶起,淡淡地道:「我並不怪你,是我或許會做得更絕情。」
  陳堂主感激地道:「多謝堡主。」
  他在還沒有成立「血影」前,就在渾天堡中跟著莫席天的父親,同時一邊學習人類的生活。那時他們對回傢並沒有多大的信心,早些習慣人類的生活也是好的,那時他才剛開始接觸人類,他知道莫席天的父親對他總有些懷疑,可是卻寬大地包容他不同於人類的一些異常舉動,對此他一直心懷感激,直到莫席天的父親猝死,由莫席天接掌渾天堡,他仍盡心的輔佐莫席天,沒想到幾年後族人忽然傳來慘劇,而且成立瞭「血影」這個殺手組織,打算報復人類,而他便不得不背叛渾天堡,當起「血影」的內應。在他們魔族的觀念中背叛是罪無可恕的,如今能在回去之前得到莫席天的諒解,對他來說,實在意義非凡。
  「琦小姐,夏艷要回去瞭。」夏艷告別瞭琦兒,並沒有多說什麼,便又回到族人的身邊。對她來說她並沒有像陳堂主般覺得對不起莫席天或是背叛渾天堡,她本是在年前懷有目的地潛伏在渾天堡中,所以並沒有所謂的背叛可言,之所以向琦兒告別,不過是她認為琦兒是特別的,在服侍她的過程中得到不少歡樂,相信她回去後也會想起人界這位奇特的琦兒小姐。
  陳堂主和夏艷陸續走瞭之後,琦兒仍捨不得放開師父,看來不到最後一刻要她放人是不可能的。
  莫鑲雲忍不住問雲霞師太。「師太,你們要怎麼回去,在這邊這樣等就可以回去瞭嗎?而且恕我冒昧的再問,你們怎麼確定這裡就是回去的路?」這同時也是大傢的疑問,因為琦兒來到這裡時,並沒有十分確定。而他們如何一到此地便肯定就是這裡?
  雲霞師父依然是和緩的微笑,道:「這裡有一股我們傢鄉的味道。」她閉起眼,享受這林中的氣息。「我們進入這林子來感應到強烈的族人脈動,與我們心意相通,這裡的確是我們可以回去的路,等一下月亮的光華在我們的召喚下會漸漸進入林子來,等一切圓滿,我們就可以回到屬於我們的空間瞭。」雲霞師太手指著被眾魔人圍著的一方小小的石頭,又道:「經過那巖石的小縫我們就可以回去瞭。」
  「那麼細的石縫?」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走近一看,那石縫連一隻螞蟻也爬不進去,如何能讓一堆魔人進去?眾人無不驚疑。
  見眾人面面相覷一副迷惘的模樣,雲霞師太歎瞭口氣又道:「其實不懂也沒關係,你們是不需要懂的,有時候懂太多事就容易變得不快樂,反璞歸真反而好。」
  眾人陷入雲霞師大的話語中深思,一時竟沒人開口說話。
  一會兒魔族人忽然嘩噪不已,一人前來召喚師太,很顯然的時間已到,他們將要回去瞭。
  「師父……」琦兒拉住師太的手捨不得放開,見師太溫和的目光不變,心中一陣惘然,才艱困的將手放開。「我不會忘記您的,師父。」
  「我也是。」雲霞師太再輕輕摸瞭下琦兒滑順的黑絲,才步入魔群之中。
  琦兒下意識的抓住頭髮,似想抓住師父留給她的最後一絲餘溫,一直努力噙住的淚珠也不由自主的滑瞭下來,在模糊淚水中直視著雲霞師父消失於魔群之中。莫席天疼惜的環住她。「莫大哥……」琦兒反撲入他懷中盡情的哭著。
  眾魔人很快的圍成瞭兩個大圓圈。隻見中間的魔人雙手齊指向空中,露出手腕上青綠如綠寶石的油亮鱗片,輕輕吟唱著咒語。
  如美妙的樂曲般令人曠然心神說不出的心悅,一會兒又如催眠曲樣讓人昏昏欲睡神志茫然,青綠的光芒漸漸接收到昏白的光暈,由葉縫撒將下來,忽然如漩渦般產生一股光流,又將天上枝葉間旋破一個洞,讓無止盡的月華直直落下,聚集在青綠的微光中,一時四周變得亮極。咒語似乎更急瞭,如馬兒漸漸快步奔馳,讓人心驚膽跳直欲遮耳,卻又不由自主的被無形的力量抓住無法隨意動彈。
  內圈的青綠聚集所有的光,外圍是紅艷艷的包圍。隻見他們隨著月光的聚亮也漸漸的將手舉高,和著青綠的咒語喃唱,不同的是此時青綠是激戰懾人心神的嘶叫,而艷紅是柔柔如春風的綿延吹拂,兩種咒語聲交織成一層迷幻邪異的魔網,將魔物們漸漸包起,空中流閃著青紅白亮的流轉光華讓人幾乎快睜不開眼。
  忽然天上的月發生瞭異樣,漸漸顯得黯淡無光,這時忽然青紅光芒驟增,天上的月亮也忽然消失瞭光芒,一切的轉變是那麼的快,黑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擁抱眾人目光……
  良久,當眾人由愕然中恢復過來,月兒也依舊高掛在天,發出柔和的光亮照拂著眾人,隻是那些魔人們已經全都不見瞭,石頭周圍變得空曠,就像他們從未出現過……一切就像一場夢……
  隻是天上那破開的葉洞,無言的述說著……他們終於回傢瞭,在異地流浪瞭幾百年,他們終於如願以償得以回傢瞭。
  良久,琦兒才從失去師父的悲傷情緒中爬起來,身邊卻隻剩下莫席天一人,其他的人不知何時都不見瞭?
  「我叫他們先回去瞭。」莫席天解釋她的疑惑。
  這時琦兒才發覺天色已微明,薄薄的輕霧籠罩著林間,綠籐低處正滴下清晨的第一滴晶亮露珠。此時她正被他擁抱著坐在高大的樹根上。
  「其實我應該高興的,師父終於達成他們多年回傢的夢想,我應該替她高興才是。」她靠向莫席天微微歎息地道。莫席天溫柔的環著她,俯首溫熱的唇在她臉上印瞭一下,滿意的看著她細白的臉頰漸漸浮起的紅暈,笑道:「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
  「你又偷親我。」她紅著臉微微的指控。
  「不,我是正大光明的親你。」他在她耳畔吹著熱氣充滿誘惑地道。「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嗎?」
  「那是假的。」她越發臉紅,將頭微微偏開。
  「不,那是真的……」
  他滿意的看著她吃驚地將頭轉過來,然後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低下頭攫住她那微張的鮮紅誘惑……
  「你騙我。」好不容易莫席天放開她,琦兒紅著臉喘息。
  「我希望你早點成為我的妻子。」他又輕輕的啄瞭下她閃避不及的紅唇,輕快地說道。
  
  今年的第一場雪,輕飄飄、白茫茫地自天上緩緩落下。
  渾天堡的屋頂上、園子裡早已覆上一層皚皚白雪,形成一片白色的美麗世界。
  在藍洛洛的火凰軒中,一陣陣清脆的笑聲頻傳出屋外,震落瞭停在杉樹葉上雪花。
  「洛洛,沒想到你們鳳凰島上的人那麼有趣,有機會我一定要去那裡玩。」琦兒興奮地說。
  「對呀,海裡面當真開有美麗的花朵?我也想親眼去看看。」夢兒也充滿嚮往的附和。
  「歡迎你們。對瞭,再過幾天我就要回去瞭,不如你們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相信我父母和大哥一定會喜歡你們的。」洛洛笑看著琦兒和夢兒,內心不由感慨。
  沒想到一向對凡事皆漠然的她也會有朋友?活潑的柳琦兒、天真的陳夢夢,在這幾天當中,她竟和她們成為瞭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這當真是不可思議。
  「你要回去瞭?」琦兒訝道。
  「是啊,現在已經入冬瞭,再不回去恐怕會寸步難行。」再過一陣子,北方的天氣會更寒冷,道路都會結上一層層的厚冰,馬車根本無法在上頭行走,即使打上鐵鏈也是非常危險的。
  「那好,你可以留在這兒陪我啊!明年再回去吧?」
  「是呀,我也要留在這裡,你也留下吧?」
  琦兒和夢兒兩人一致用非常乞求的眼光看她。
  洛洛好笑的在她們面前優雅的坐瞭下來,堅決地說:「不行,鳳凰島上有我應盡的責任,你們知道我必須回去的。」
  「就為瞭這些東西?」琦兒指著屋內一艘艘的模型船。
  洛洛平淡的眼睛一旦看到那些模型船頓時發亮。她用充滿光輝的神態,輕輕地道:「它們是我最心愛的寶貝。」
  同時也是她今生唯一在乎的東西,那裡面有著她畢生的夢想。
  「這些船真的很漂亮,這真的是你設計、一個人完成的?」其實同樣的話夢兒已問過不下十遍瞭,可是至今她仍不敢相信這些船是藍洛洛做的。
  「夢兒,你要問幾遍?洛洛不煩我都煩瞭。」琦兒笑著說道。
  自從在後山林中,她和莫席天和好之後,就對藍洛洛發生瞭極大的興趣;後來又發生瞭夏艷的事讓她深覺惋惜!於是,這陣子一有空,她就拉著夢兒往藍洛洛這兒跑,淋漓盡致的發揮瞭她柳琦兒高超的纏人本事,才有今日對談相笑的成果。
  這幾天的相處,琦兒對藍洛洛已有相當的瞭解。她其實是個極為單純的女孩子,腦子裡除瞭造船還是造船,根本容不下其他的東西。一張張極為精密的造船設計圖是她慎思一筆筆劃出來的,一艘艘線條優美造形特殊的模型船也是她的巧手做出來的,她心中充滿瞭對海的夢想。
  琦兒第一次遇到如此奇特的女子,清秀端莊的面貌下懷著遠大的夢想,跟一般的女子大大的不同,她真的很佩服她。
  不過對於她的個性……琦兒就不太茍同瞭。雖然那也可稱做是她對造船的專注,所以對於週遭的事物多采漠不關心的態度,可是……也太離譜瞭吧?想她柳琦兒堂堂一個人見人愛的大美女,在老奶奶那裡和她同桌吃飯不少日子,她……她竟從沒注意到她?不!應該說是沒正眼看她一次!說什麼在後山林中的那一次才真正看清她柳琦兒的面貌?這——這真是太離譜瞭!
  由這點看來,她不禁懷疑,在藍洛洛眼中,難道每一個人都是長一個樣嗎?
  「洛洛,你若在大街上很多人的地方,看到我和夢兒會不會認得我們?」琦兒忽然問。
  「會呀,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琦兒很愉快。
  看來除非是她在意的人她才會認得吧?幸好她跟夢兒很榮幸的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夢兒可沒想這麼多,這時她忽然想到一件難解之事,猶豫的看著洛洛,欲言又止的不知道如何開口,眉頭不由皺瞭起來。
  「夢兒,你怎麼瞭?有事嗎?」洛洛疑惑地問。
  「嗯……洛洛……我……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你千萬不要生氣喔?」夢兒小心翼翼地說。
  洛洛笑瞭笑。「你問吧,我不會生氣的。」
  「真的?
分享分享0 收藏收藏0 讚好讚好0 Unlike!Unlike!0 分享 傳送 邀請

好友
0
帖子
349925
積分
365417
最後登錄
2024-4-19
在線時間
0 小時
No.1回覆者
發表於 2012-5-23 19:34:00 |只看該作者
呵呵 那就好好玩吧~~~~  

Rank: 2

好友
0
帖子
52
積分
62
最後登錄
2014-12-10
在線時間
3 小時
跟尾2
發表於 2014-11-26 21:03:21 |只看該作者
看照約妹 紅牌AV中日混血美眉等你喔 賴:cooltea521即時skype:pp951234

Rank: 3Rank: 3

好友
0
帖子
337
積分
376
最後登錄
2017-7-11
在線時間
2 小時
跟尾3
發表於 2017-5-30 17:59:07 |只看該作者

想要的溫柔 您需要的紓壓
您需要的消除疲勞
會盡心盡力的服務完呦~
必定讓哥哥心滿意足的回家
馨馨想做到的就是給您最大的享受 最好的服務 最低的消費
♬絕對給您女朋友般的感覺,讓您回味無窮♬
前所未有的 新鮮感,讓您消除一天的疲勞
◎服務時間:下午2點到 淩晨4點
◎Line聯絡:sex68
無回應還請哥哥稍等片刻,有空馬上回覆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帖 登錄 | 馬上註冊 |

Archiver|手機版|SAY討論區

GMT+8, 2024-4-19 13:28 , Processed in 1.134427 second(s), 7 queries .

Powered by go2tutor.comDiscuz! X2

© 2024 Community Networks Limited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