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戰駒》(War Horse)：動人的戰場公路電影

高飛

/*含劇透*/ 

一戰，法國。戰線正中，英軍和德軍各據戰壕，相距數十碼。一隻戰馬，被重重尖刺鐵線包裹，弄得周身是傷，動彈不得，在兩邊戰線的中央，掙扎嘶叫，不得要領。英方一排軍人見狀，都用口哨撩動馬匹，一名下士告自告奮勇，不顧軍令，便要上去拯救之。下士舉著白旗，不顧一己安危，抵達馬兒旁邊，方發現自己沒有教馬兒脫險的器具。這時，一名德軍靠近，道：

「要救牠，要用剪刀！我這邊有一個，要幫忙嗎？」

天哪，雙方敵對狀態的軍人，竟爾為了一隻動物，而起了惻隱之心，雙方竟然暫時休戰，並肩「作戰」！這就像透另一電影《聖誕快樂》(Joyeux Noël, 2005)，暫休一會，也許明天我們在互轟炮火，也許明天殺掉我的是你，但這個時刻，卻是可動干戈，暫時化敵為友啊！儘管英國人還脫不了自傲，德國人還戒不了自我誇耀（他自稱德國製造的剪刀是全世界最好的），但雙方仍有趣地擲銀決定馬匹擁有權，遵守無誤！最後握手言歡，交換姓名。太有趣了，這幕戰場上的黑色幽默，發揮得淋漓盡致，是本片的其中一大亮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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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戰駒》是Steven Spielberg除《雷霆救兵》(Saving Private Ryan, 1998)、《慕尼黑》(Munich, 2005)外另一套返回他創作本質的一套不太商業的作品──近年多產的他，以商業計算的作品為主，一旦回到創作本質，還是相當有水準，這跟他重視人文關懷以及批判戰爭的無理的探問之心有關。本片以一隻戰馬為軸，切入戰爭大局，在前線奔走經歷，穿梭一戰五六年的光景，表面上是一套主人和愛馬重逢的愛心動人寵物戲，實質是一套發人深省的公路電影。

公路電影有一種是，透過沿路遇見的人事，給予旅人不少的深思、智慧，或開竅的機會，伴隨他成長之餘也讓觀眾從中獲得啟悟；另一種則是透過主角（如本片，是一隻寵物/動物）帶給沿路人的喜悅、困難、欣慰，讓他們獲得或失去，甚麼是生命的大轉變！戰馬就正如此，他好像以前動畫片子的神犬拉西，歷經不同的主人；當中除了真正的主人Albert的失散與重遇的感人外，牠歷經的事情，雖然細碎，但都可歌可泣：

1. 英國軍士上尉Nicholls和將軍率騎兵穿越長草原突襲還在休息的德軍，本以為握有滿滿的勝算，不料跌入對方陷阱，在重重炮火間傷亡慘重，許多戰馬皆暴斃當場。上尉不幸戰死前，還為愛駒祖兒畫了素描，寄給其主人Albert；

2. 德軍兩小兄弟，皆未滿二十歲，在遠征的當下騎下兩匹快馬逃離兵役，逃往法國小農莊某磨坊；兩兄弟，前一個晚上，還在討論將來、女人，哪料翌日就被逮伏法，還來不及認識這世界就要離開，遺下兩匹孤獨戰馬；

 

3. 相依為命的農場兩爺孫，孫女有天為磨坊突然出現兩隻美麗馬匹而開心不已，小女孩從此快樂愉悅，訓馬為趣；哪料這些有力馬匹，還是會被軍方充公為己用，女兒縱不捨，也只能流下兩行眼淚，眼巴巴看著自己剛才還在策騎的愛馬，被人所奪；片末交待爺爺為了孫女重奪馬兒，也很讓人感動； 

4. 德軍肥仔是一愛馬之人，一眼看穿此兩匹馬非凡品，卻只能當軍炮的拉動機，感到痛心；後來他看得出黑馬支撐不住，偷偷拐個彎讓牠休息，儘管牠最終還是氣絕身亡；

 

是的，戰馬遇到的，都是好人（以及好馬），雖然他們憐憫戰馬，屢屢救了牠們，然而他們自身，卻大部份得不到好下場；這是時代的宿命，與馬無猷；然而戰馬頑強的意志，帶給過他們喜悅和愛，就可以了？或者至少，人性的光輝都在人對沒有機心的動物身上，得到彰顯，感動到你我，也是編導的用心，和劇本的高明吧。

其實劇本並非甚麼非凡出色，但至少在時代洪流的公路上，透過這隻戰馬，為我們帶來了不少人性亮光的驚喜，當中戰線中央的暫時休戰更是一大亮點。整體而言，戰爭場面宏大，人物描寫豐厚，更充滿黑色幽默，充滿時代感，是Steven Spielberg近年水準優秀之作呢。

Official Web

1 【囚徒筆記】雷霆戰駒（War Horse）
2 【零人不幸事件簿】雷霆戰駒 (War Horse)
3 【Wordy】雷霆戰駒